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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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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风里的美人静默片刻,萧明稷以为不会再有回音。

她如今好不容易才到手的荣华权势岌岌可危,焉能不怕?

他本来也不指望这个反复无常且诡诈的女人能说出什么叫人高兴的话,这样做不过是想看着她寝食难安、惊慌失措的模样。

她也不是第一回被迫献身, 但每一回总得装一装样子, 才好提高自己的身价。

"那怕是不成。"

萧明稷轻笑一声, 果然,她矜持得连见人都是要用屏风遮挡,岂会答应这种要求?

郑玉馨竭力想显得轻松些,但是话出口的时候,却又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因为紧张的干涩,便站起身饮了一杯放在桌案上的熟水饮,步出了屏风。

"圣上夜夜都是会过来的,锦乐宫灯烛不歇,恐怕匀不出给三殿下的那份。''

郑玉磬一脸平静地与萧明稷对视,手指微松,淡黄色的披帛如水一般漫过她光洁细腻的肌肤,顺着女子纤长的藕臂滑落,堆砌在石榴红裙旁。

她便是凭着这样的女色,蛊惑了圣上, 也叫他夜不能寐, 几乎中了他的蛊。

萧明稷没有料到她竟然没有穿襦衫,目光下意识想要回避,然而接触到那素日看不到的艳景时,他脑海中竟然都是些不该想的画面,一时僵在原地, 竟然没有发出声音。

圣上枕畔也会说些长安城中的趣事逗一逗自己怀里被圈养着的金丝雀,那长安城中的妇人竟是流行越穿越露,华丽奢靡成风,胸衣系带一寸寸低下去也就罢了,有时候女子连襦衫披帛都不穿,诏书屡下,竟然也不能彻底禁止。

圣上抱怨民间妇人穿衣风气败坏,但是却喜欢看她这般衣着,天底下最精细繁复的刺绣都只配在她的裙角,衬托菱袜里柔美的纤足,而独属于天子的女人却可以大大方方地斜倚在乌沉沉的榻上,云叠或挽或散,向宫中唯一的男子展示她慵懒的风情。

这道禁令只禁民间,却不禁天子与他所中意的女人,只是这样的穿着也只能是圣上一人才可以看到,若是传到外面,嫔妃知道圣上心意,一个个都效仿起来,传到民间那禁令便成了笑话。

她如今无疑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却也得花尽心思去讨圣上那一分随时有可能转移到旁人身上去的宠爱。

这样的打扮不必男子将长裙绑系严实的衣带解开便可同美人亲热,圣上或许也正是此意,只是这些风情现在都叫萧明稷看去了。

"殿下若是愿意,现在也是个难得的好机会。''

郑玉馨也在宫中受过嬷嬷的教导,只要她放得下脸面,她也可以南媚撒娇,"只是圣人昨夜驾临,幸到半夜才歇下,如今腰肢酸楚,怕是不能服侍,只好请殿下自便。"

萧明稷这才注意到郑玉磬颈处如桃花般颜色的痕迹,那处本来是被人用素粉精心地遮盖过,所以不揪细去看,完全不会发觉。

他看见那桃花探入之处,细长的眼眸眯起,心中的暴戾竟然止不住地涌上来,咬牙怒笑∶"看来圣人是当真喜爱娘娘的,明明尚有无数佳丽,可贵妃身怀有孕,竟然也不顾惜。"

那些他素来想也不敢想、只觉得是欺辱了她的念头,早已经有人亲身尝试过了,甚至可以看得出,其中缱绻之处必然滋味极美。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圣上。

哪怕早便知道这一桩事,但亲眼看见的时候又怎能真的接受?

他怕选秀成亲不顺,甚至没有碰过她一分一毫,生怕验身那一关过不去,落在圣上眼中以为两人苟且,反而不好抬举她做正妃。

谁知道竟然白白便宜了旁人。

萧明辉纳了燕家的女儿燕音音做侧妃,还同她有了孩子,但如今他与郑玉馨相隔数尺,却也不能张口唤她一声"音音"。

除却因为她是圣上的嫔妃,还是因为两人之间都清楚得很。

世事变迁,如今的他们早就回不到过去了。

圣上昨夜想必是极为快活的,今晨竟然破天荒地晏起,连嫔妃和皇子拜见都不许,怕是也顾虑到叫别人瞧见她衣下昨夜承恩后的风情妩媚。

郑玉磬知道他话中嘲讽的意思,无非是因为一个不愿意同其他高门女子共侍一夫的理由拒绝了他,如今却落得和更多女子一起侍奉圣上的境地。

那些女子有许多都是高门第的姑娘,而且也有几个孩子傍身,而比她年轻鲜活的处子也在源源不断地被送往内廷 ,供圣上随意挑选。

而年长她二十余岁的天子也不懂得怜惜疼爱她,哪怕给予贵妃的尊位,只当她是个可以用来排解玩弄的东西。

"有其父必有其子,殿下也不遑多让,难道殿下来日万一谋得尊位,便不会如此待我吗?"

郑玉磬勉强压着内心酸楚,心平气和道∶"殿下要是愿意便快些,若是不愿意,以后恐怕三殿下也没这个机会了。

萧明稷阴沉着脸环视四周,这本来就离贵妃梳妆的地方不远,侧殿并不算大,宁越果然已经将人都调出去了。

而他自己,现下大约正守在殿外。

"长公主确实曾给过我避子丸,可我服用与否从无人知道,殿下告到圣上面前,只怕是也得罪了长公主。"

"自然,即便是我服了,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为圣上诞育皇嗣,"她随手去抚弄自己头上的玉簪,凉薄道∶"圣人在道观与我日夜都在一处,几乎不肯叫我离开床榻,每一回都迟迟不肯放人去睡,这一点长公主是再清楚不过的。"

郑玉磬密切地关注萧明稷的举动,面上却笑吟吟道∶"殿下或许不知,圣上也曾对我用过药,只是圣人也是春秋鼎盛,偶有疏忽便有了它,要不是我舍身救驾,圣人也不会如此疼爱我腹中的孩子,因此我劝殿下尽早消了这份心思,少作无用之功。"

"无论是我还是圣上,都不想要一个无名无份的孩子,"她脸上带着轻蔑的笑意,抬手挽住他颈项,吐气如兰,"可既然他已经来了,我总得为我们母子以后打算,因此殿下所求,妾必然尽力满足。

萧明稷看见她那一张檀口张张合合,说出的全是些叫人不爱听的话,强咬着牙笑道∶"娘娘有何打算?"

她腹中怀的尚且不知道是谁的骨肉,如何能够说出这种无耻的话来?

"以后殿下便知道了,"郑玉磬淡淡瞧了一眼外面∶"三皇子手眼通天,彼此有些秘密,想来殿下也不会介意。

天时地利人和,这应该是偷欢之人的好时机,然而郑玉磬那一张芙蓉面上隐隐露出的不甘不愿,乃至于不耐烦,叫人没有半分旖旎亲近的心思。

"娘娘竟然不怕吗?"萧明稷见她这样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也有几分被她气笑了∶"既然是有心讨好,也该装模作样些,如今娘娘容颜损伤,腰身蠢笨,如此同睡一块木头有什么区别?"

他知道的,郑玉磬原先最讨厌人这么说她,她对容貌十分在意,虽然如今因为有孕而稍微丰盈了一些,但反而有了许多韵味,叫人更想试一试不一样的滋味。

"殿下心怀大志都不怕,我贱命一条,自然也无甚可惜。"

郑玉磬面色只是微微一变,她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她既然已经答应,萧明稷总该收敛一些。

她所能指使的人也不过是身边最亲近的人,圣上如今面上待她虽好,可大约也有心命人监视她,萧明稷若无万全的把握,岂敢拿本来可以要挟她或是直接向圣上告发的东西在她面前说出来?

只要现在把他哄走,以后就再也没有叫他入锦乐宫的可能!

"不过宁越他们出去拿贵妃赐给皇子的东西,圣人少顷派人送珠宝首饰与佛像过来,万一前朝事情结束得早些,圣人的车驾随时会到,殿下只要不怕被捉奸在床,妾自然也只当被狗咬了一口。"

"虽然时间短促了些,不过想来殿下也是思虑过的,半盏茶的工夫总够殿下来一次了。"

萧明稷被她的言语气笑,郑玉磬言语中的不屑似乎是有恃无恐,赌他不敢。

"娘娘被狗咬过怕也不止一回,自然不似处子那般三贞九烈,"萧明稷略有些强势地将面前的女子揽入怀中,似乎是要叫她后悔∶"可惜圣人今日被突厥之事绊住,恐怕也没心情来这锦乐宫了!"

这些年草原上屡有异动,双方互有摩擦,圣上年轻的时候也镇守过边关,替天子巡视边疆,然而如今的天子膝下凋敝,可用的儿子虽有,但却不是中意的人选,难免会为此发怒。

她被人抵在榻上,哪怕心里怕得不成,身子不自觉地轻颤,忽觉肩头温热触觉,黛眉微蹙,纤手略带嫌弃地去拨开他的头颅。

"你敢亲本官?"

郑玉馨与身前抬起头的男子对视,眼中微微聚了些水意,檀口微张,说出来的话却叫人只有怒气,"圣上常赞我肌肤吹弹可破,殿下若不惜命,大可尽情。"

她望着萧明稷,如果说当年两人偶尔也会有出于情难自抑的搂抱亲昵,如今每一寸肌肤相近,只会勾起她这些日子已经平复下去的呕吐意。

他有什么资格到她的锦乐宫来,当初家里也盼着能出一位皇子妃,欢欢喜喜地送她入京,而她也知道这对于民间普通女子而言已经算是不错的归宿,更何况萧明稷身为天潢贵胄,根本不是一个民间女子能有力反抗的人。

她已经准备低头认命,哪怕心有快快,照旧随着采选的花鸟使一道进宫。

然而到了选秀前她与同屋的女子发生争执,她才知道贵妃所中意的三皇子妃并非自己,而是与贵妃母族有关联人家的一位娘子。

自己不是没有伤心难过,哪怕知道他是人不在京中,或许婚姻大事并不能由他做主。也怨恨他出口的承诺并不能做到,许出去的事情纷纷成空。

显得倒是她痴心妄想,竟然已经将三皇子妃的位置视作囊中之物,甚至心中还有些嫌弃入府成婚之后尚且要和旁人共侍一夫。

等她被限还原籍 回到家里 亲人知道首如她并没有做成皇子妃那队她一个时堂与里子私会却又被权

贵无情抛弃的女子又能得到什么好姻缘和嫁妆?

若是当日圣上没有赐婚,他回到长安之后又要如何呢,是不是也要和圣上一样坐享齐人之福,把已经嫁为人妇的她从家中掳走,占为己有?

萧明稷哄骗她,将正妃之位许给她又不能自己说准皇子妃的人选,圣上随意地用她赐给一位自己赏识的臣子,用来彰显自己的爱才惜才,而后又心有不甘,君夺臣妻,如今萧明稷掌握了她的把柄,更是不会罢休,甚至也想染指他父皇最宠爱的妃子。

蝼蚁尚且偷生 ,只因为她没有寻死成功 ,存了想要活下去的心思,这些人、包括她昔日的情郎便在这里一而再、再而三地以羞辱她为乐。

明明她也没有过害人的心思,却被冠以克夫、魅惑君主的名号,哪怕秦家的死因圣上顾虑到她的身份并没有公之于众,想必知道内情的人也会叹息她丈夫全家的死是因为娶了这么一个勾引人的狐狸精,害死了所有人。

而同列的嫔妃私下大概也议论贬低过她的来处,但她们却不敢去取笑圣上为色所迷,以君王之权为自己谋私,把人强留下来,若她不肯顺从,就要用各种手段来强迫她。

他们凭什么这样想,凭什么这样欺负她和她的孩子?

郑玉磬满怀恨意地呼吸着,除了菱袜好端端地系在足上,其余已然不堪入目,她不是第一次面临这种事情,哪怕还是会像第一次那样害怕,但却有空想些别的东西。

萧明稷要是死了呢?

这种疯狂的想法叫她肩膀轻颤,但却也不是不可行,圣上大约已经起疑,三皇子为天子所不喜,若是她杀了萧明稷,圣上最起码也会留她活到生产。

又或者她侥幸,只是圣上厌弃旁人占了她身子,以后不再得宠,但是却依旧可以和自己的孩子相依为命,被废黜圈禁。

这样的囚笼她一天也待不下去,只要他去死,她也就轻松了,要杀要剐随便圣上,至于她的亲人,那也便只有听天由命的份了。

她这样想着,竟然稍稍迎合了一些,手轻轻去拽他的衣带,眼中是不加掩饰的害怕,泪光盈盈,柔声去唤他∶"好哥哥,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同你赌气的,你仔细些,别伤到它,我怕疼。"

美人垂泪,总是叫人分外怜惜的,她本来就格外娇气些,现在怕被他握出青淤、恐怕日后圣上会发现,也知道该乖乖不动,顺着他的意来。

萧明稷抿唇不言,哪怕恨不得将心中暴戾悉数回馈到眼前这个娇滴滴的美人身上,叫她知道他日夜所受的煎熬,可是对她的控制也没那么紧了。

郑玉磬侧过头去柔顺地任他施为,目光却瞧向桌边灯架。上面没有灯烛,但是她记得昨夜无聊时曾经用一把剪刀挑过灯花。那是一把做工精细的剪刀 ,但是用来害人却算不上好。

昨夜圣上是将她抱进内殿的,宫人们头一回服侍,早便退出去了,或许还放在下面的隔层她连鸡都没有杀过,但是现在却得想办法怎么才能一剪封喉,叫他再没有说话反击的可能。

男人总是有许多的花样,只要他稍微忘情一些,她就能刺进他的喉管里,入宫的皇子不能佩戴兵刃,想来萧明稷也不会想到她会有这么一手,她手里有东西,总比他赤手空拳强些。

萧明稷正要进一步动作,然而门外却传来两短一长的叩门声,轻缓而有力,叫他被迫停了手。他肯停下,郑玉磬也就缩回了摸索寻找剪刀的动作。

"贵妃为宫闱之首,也该检点一些。"

萧明稷从这场不知道是怒意还是情意多些的风月抽身,他冷冷地用郑玉磬的披帛擦了擦沾在手上的素粉,随手一扔,遮住了她因为被迫抬起手臂而显得愈发窈窕的身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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