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姐姐。”

顾淳今天早早地去顾晓房里找她，却被侍卫告知很早姐姐就来了海边，拿出自己从厨房拿的包子，顾淳小心翼翼地递给顾晓。

顾晓微微一笑，从顾淳手里接过包子，“谢谢，今天起这么早？”

“嗯。”顾淳笑着在顾晓旁边坐下，姐姐笑起来真好看，“来找姐姐。”

两姐弟静静地吃着包子，谁也没有说话，早晨的海洋也十分平静，连浪花也没有几朵。

“淳儿，你喜欢和姐姐待在一起吗？”

淡淡地话语夹杂在海风中，几乎找不到源头，顾淳听言看向顾晓，这个姐姐只比自己大六岁，今年也不过十二，却感觉比自己大了好多好多，昨晚的决定又坚定了几分。

“喜欢。”顾淳脸上的濡慕之情十分明显，他是真的喜欢和顾晓待在一起，“大姐是除了祖母之外第二个真心对淳儿好的人。”

他虽小，但却能感觉到每个人对自己的看法，就连姨娘他也从她身上感觉不到纯粹的善意。

“可是姐姐将奶奶给逼到寺庙去了啊。”顾晓声音里带着轻笑，话里的真实感情可能连她自己也分不清。

“可奶奶说是她自己要去的啊，怎么会是姐姐逼的。”

顾晓偏头看着抬头望着一脸单纯的顾淳，微愣，看来她是真的疼顾淳。

“而且就算是姐姐逼的，淳儿也相信姐姐有自己的理由。”顾淳的表情很认真，他是真的这么想的，可是为什么呢？

顾晓笑，有些事情不一定要追根问底，但有些事却是必须的，“既然相信我，那你能说说你昨天做的事吗？”

顾晓凝视着顾淳，锁着他的目光不让他逃避，脸色很温和，眼神也很平静，但顾淳却莫名感觉到了一股压力。

低头，双手不断绞着，紧咬着嘴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顾晓也不逼他，静静地坐在他的旁边，等着他的回答。

“姐姐是说在沙滩的时候还是在府里的时候。”

良久，经历了长时间的心里挣扎后顾淳起身站在顾晓面前，一副要将一切说出来的模样。

“府里。”顾晓开口，“你当时在试探我，是不是？”

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沙滩里顾淳的反应并不意外，只要是在大宅院里长大的孩子或多或少都能很敏锐地感觉到怎样做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但是在自己与赖夫人试探的时候，顾淳的反应太不寻常了。

如果说沙滩上可以说他是成熟了一些，那么当时他拉住区瑜微主动要去道歉就不单单是成熟可以解释的了。

“姐姐不要生气，淳儿不是故意的。”顾淳小心翼翼地伸手拉住顾晓的手，见顾晓没有反应方才继续道，“淳儿没有试探，只是、只是有些害怕，害怕姐姐会不要淳儿。”

这还是试探。

但他真的害怕。

从大乾到万海的这段路途，顾晓教了他很多很多，他也明白了很多东西。他和姐姐不是同一个母亲，甚至自己算的上是姐姐讨厌的人，姐姐随时都可以丢下自己。

他不要，他喜欢和姐姐相处。

“你当时是不是在想，如果你跪下去了而我没阻止，你就对我失望了？”

“不，不是。”顾淳慌忙地摇头，想要辩解自己不是这样想的，看着顾晓的眼神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姐姐不要讨厌我。”

声音里已经有了哽咽，“淳儿下次再也不敢了。”

顾晓突然觉得很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突然对现在的生活有了一丝厌烦，再加上昨天晚上的事，她心里的不安越来越严重，接下来的事还是一团乱麻，难道一直带着顾淳？

可是他实在太小了，他真的怕出现什么意外自己没法顾上他。

“淳儿，你想不想练武。”

顾淳听言，激动地点头，又摇头，“姐姐，是不是练武就得离开你？”

“嗯，我不会武功，你想要练武只能别人教你，我还有一些私事要处理，所以必须得离开。”

顾淳茫然地看着顾晓，他想要练武，却又不想和姐姐分开，怎么办？

心里越来越乱，顾淳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脸上的红润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有些苍白无措的脸。

顾晓看着他脸色不好以为他早上吹了海风身体受不住，低头找药丸给顾淳。

也就是她低头的那一瞬间，顾淳的额头再次出现了一个小红点，看上去比昨晚的还要大些，但颜色很浅，且只是骤然一现便消失了。

“来，吃了这个，你脸色不是很好。”顾晓拉着顾淳坐下，“你不用急，好好想想，这个完全取决于你。”

到底是一夜没睡，顾晓显得特别疲惫，往日炯炯有神的眼睛也有了几分暗淡。

“姐姐。”顾淳开口，“昨晚那些很可怕吗？”

“小孩子别管这些，交给姐姐就好。”

……

“姐姐，我想学武。”

顾晓抬眼，看着一脸坚决的顾淳，慢慢地摸着顾淳的头发，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