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二十四章 你这样搞,你老师知道么?
都不行。
所以,世家门阀有恃无恐,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哪怕是现在,李二陛下有科举这件大杀器,可以提携无数的寒门学子,又有造纸术的改良、活字印刷的推广使得书籍成本大大下降,通过“文化振兴会”将无数的书籍低价贩卖到全国,使得无数的学子受益,面对世家门阀之时,也只能以温水煮青蛙的方式徐徐图之,不敢太过激烈,以免招致世家门阀的强烈抵触。
归根究底,世家门阀不可怕,但是世家门阀教育出来的无数儒生,却是整个帝国的根基,这才是最可怕的……
而当日书院山门前的那些个大儒们,哪一个不是桃李满天下?
被房俊用一篇《师说》各个打脸,他们的徒子徒孙们,岂会善罢甘休?
所以,若是处置不够妥善,这件事后患无穷。
今日跳出来的是刘洎,明日、后日,还会有无数个官员、大儒跳出来,没完没了……
一直沉默着的房玄龄此刻直了直腰,立即吸引了大臣们的目光。
虽然被称为君子,素来不争不抢低调做事,但没人敢小瞧房玄龄的政治智慧和凌厉手腕。
当真是一个人人有捏的老好人,岂能成为帝国之宰辅、皇帝之肱骨,协助皇帝治理出一个贞观盛世?
老实人平常不叫唤,但是真正下嘴的时候,往往把人往死里咬……
平素,房玄龄对于房俊采取“放养”的态度,怼人也好,被人怼也罢,大多不闻不问、置身事外。
现在这件事影响之重大,若是经由刘洎、长孙无忌这么一闹,将其定性,后患实在太过恶劣,就连房玄龄也坐不住了。
众人注视之下,房玄龄眼尾都不看长孙无忌,只是瞅着刘洎,沉声问道:“老夫敢问御史中丞,汝这份弹劾,可是出自于令师之授意?”
刘洎摇头道:“不曾,老师胸襟广博,纵然受到羞辱,往往亦是一笑置之,不以为意。然,下官并非是以老师之学生身份在此告状,不满房驸马之所为,而是尽一个御史中丞之职责,惩善扬恶、匡扶律法,与老师并无干系。”
义正辞严,说的好像他就是个千古第一清官似的……
房玄龄缓缓颔首,道:“怪不得,那日令师自山门下来,曾来老夫府中拜访,期间对于犬子那一篇文章颇多赞誉,老夫汗颜无地。今日御史中丞弹劾犬子,与令师当时的话语南辕北辙,老夫还以为,令师不过是一个自食其言、虚伪做作的腐儒,现在看来,却是老夫误会了,改日当前往令师府上,负荆请罪。”
言罢,悠然自得的闭上眼,养神去了。
刘洎却是大汗淋漓……
当日山门前之情形,他并不清楚,齐威固然是他的老师,可是齐威名重天下经学造诣深厚,亲手教出来的学生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总不可能挨个告之当时之详细。
事后,刘洎倒是知道齐威去了房府,可他自以为乃是去找房玄龄算账,让他好好教儿子,哪里知道居然是去夸赞了房俊一番?
他更不知道,若非齐威当机立断,立马跑去房玄龄府上讨了个人情,将最后那一段删掉,那一篇《师说》的影响力,只怕足足比现在要超出一倍……
现在听房玄龄这般说话,他立即知道自己犯了大错。
老师都已经表示房俊这篇文章作的好了,自己却跑过来弹劾房俊,让外人看着,岂不是老师明里一套暗里一套,表面显示大度胸襟,对于房俊的文章不吝褒奖,私下里却让自己弹劾房俊,睚眦必报?
自己很有可能里外不是人……
本是想在外界眼中展示自己尊师重道,为了维护老师之声誉不惜“对抗强权”,怎地却被房玄龄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变成了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伪君子,弄得自己好像挖了个坑,亲手将老师给埋了……
刘洎额头冒汗,僵在原地,进退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