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所谓的证据齐全
“先生一直住这儿。”婢子道:“但每个月总会出去一两天。”
出去一两天?是去和拓拔珠儿做那种事吗?
云见离轻描淡写的“哦”了一声,似不太关心。
竹林小道逐渐开阔,前面出现了一排竹子围成的篱笆,篱笆里有两块菜地,菜地边长着两棵枣树,一棵树下搭了花架,花架底下摆了一张石桌、两只石凳,一棵树后立着一间木屋,木屋里亮着灯,屋子的颜色与竹子近似。
婢子退到路旁,对云见离道:“小主子,进去就是了。”
云见离未动。
婢子解释道:“先生的住所旁人不得接近,所以……”
云见离并非是在犹豫,而在看一幅画。
木屋的窗门大开,通过窗,能看见墙上一幅挂画,画的是一名背负长剑的红衣女子牵一匹白马于林中踟蹰不前的情景,画中的女子眉目传神,顾盼生姿,一旁白马随主人一起回眸俯瞰,似在等人。
直觉告诉云见离,画上的女子就是东宫懿行说的那位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深受百姓爱戴、在两国战争关键时刻投敌叛国的百璞国先代国主,拓跋玉儿。
所谓的,她的母亲。
云见离想走近些、看仔细些,不知不觉的就走过了篱笆、走过了菜地、走过了花架、走过了枣树,走到了木屋门前。
敲门前,云见离犹豫了。不得不提,两人几次交锋,东宫懿行不曾有过一次败绩,哪回不是他在牵云见离的鼻子走,他对如何拿捏云见离的七寸早已是驾轻就熟的了。
云见离虽深知这点,却无法后退。
指节尚未扣到门板,门从里面开了。
云见离防备的往后退了一步。
东宫懿行打开门,瞥了一眼云见离,转身而去,语气平平,“进,关门。”
云见离在门外呆立片刻,走了进去。
画儿,全是画儿。
画里仅有一人,或笑,或默,或言语,或忧愁,或狼狈,或矜贵,或沉思,或言语,或端坐,或行走,或执笔书画,或执剑起武……
画中场景不一,有殿堂,有庙宇,有府邸,有民舍,有深山,有荒漠,有闹市,有湖泊,有祭台,有城墙,有战场……
云见离发现,这些画儿似有规律,画里的人物和场景与东宫懿行讲的故事一一对应,且纸张的新旧程度也说明是按时间顺序完成的。
第一张,女子众星捧月般在祭台上翩翩起舞,衣着首饰精美绝伦,发间缀着鲜花,半张金色镶嵌五彩珠玉的面具遮着鼻梁和嘴巴,仅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俯视着观画的人。
第二张,女子端坐于殿堂之上,那座椅像是活的,由许多蔓藤缠绕而成,椅背的藤枝上长出一片小小的翠绿欲滴的嫩叶,她单手支颐,垂眸深思,应该是被什么问题难住了。
……
第十五张,人海中,鲜衣怒马,红妆十里,画的是女子上门提亲的热闹场景。
……
第二十张,是一个背影,长发及腰,正仰首看着身前的蓝衣人,那人很高,女子将将到他肩膀,从作画人的角度看过去,那人的脸被屋檐遮住了,看不见长什么样子。也可能是为了保证画里只有女子一人,所以故意不画刷人的脸。
第二十一张,女子脸上沾着血,衣服破了几道口子,半跪在牢门外,一双银光闪闪的眼睛,看得人心都碎了。
第二十二张,女子一身戎装,背负双剑,银护腕上缠着一条吐出红信的小蛇,转身而去,给看客就下一个厌恶至极的眼色。
从这一张起,画中的女子就不再正视作画的人了,总是看往别处,有时抬头望天,有时低头吃饭,有时埋头阅卷……
显然,两人之间有了隔阂,渐行渐远。
最后一张画没有人物,只有高耸入云的山一座。
故事里并没有二人分袂的桥段,从画里看,但不是因为东宫懿行与拓拔珠儿偷行云雨的缘故,而是拓跋玉儿中途变心。
这……
云见离去看伏在案上作画的东宫懿行,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要真是拓跋玉儿变心,辜负了东宫懿行,玩弄他的感情,那东宫懿行没在第一次见面时把自己掐死已经算是客气的了。
不过话说话来,追究感情里的是非对错最是没有意义,何况二十年后早已物是人非,且逝者已矣,过分执着以往的求而不得,岂又不是今日的的求而不得?
云见离叹了口气,道:“我和她,确实一点都不像?”
东宫懿行停下笔,笔下之人绝美,他没有说话,似在思量云见离说的可不可取,“听说有人中蛊。”
云见离没料到他会提及这事,心道:你用得着听说么?这事你还不知情?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十分客气:“先生有心了,确有这么个人,没死,还有一口气在。”
最后一句云见离说得咬牙切齿,就差指着东宫懿行鼻子骂他是幕后主使了。
不知东宫懿行是没听出来,还是此事确实与他无关,只见他搁下笔,起身到后边的小柜里取了一墨绿色锦盒,放在桌角上,道:“这,给你。”
云见离虽然好奇,但没有去拿,只问道:“这是什么?”
“很久以前,一个人给我的,说能克制天下奇蛊。”东宫懿行语气平平。
那不等于是送上门的解药吗?云见离睁大双眼,不可思议道:“那你怎么没用?”
东宫懿行受蛊毒困扰已久,得此良岂有不用之理,他当然服用过,只不过……
“莫非药是假的,你被骗了?”云见离问。
不是,药是货真价实的,问题在他,是他解不开那个结。
“我知你与宛宛有些误会。”东宫懿行道:“所以剩下的两粒药给你,它可以暂时压制住蛊毒发作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