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秦晚晚索性闭了嘴，也不热脸去贴冷屁股，安安静静靠在一侧望着窗外的景致。

因要侍奉太后出行，车架缓慢，三十里路用了不少时间，出发时天才将亮，慢吞吞的到了猎苑，已经是晌午。

幸好昨日买了些吃的备在马车上，路上吃了些，到了午时也不觉得饿。

京郊有一处皇家别苑，供皇帝出行使用。今日随行的官员和女眷虽多，却并非谁都能进入休息，唯有京中顶尖权贵重臣，才能分上一间屋子，如若不然就只有在别苑外安营扎寨。

秦敦官拜御史大夫，女儿又嫁进了临王府，地位水涨船高，有单独的屋子休息。不过皇帝在，大臣们都得去跟前伺候着，马上还有将士检阅，屋子便拿给家中女眷使用。

秦莹莹坐了两个时辰马车，神色恹恹的，也不管秦晚晚如何，关上门便去歇着了。

被两扇门阻挡在外，秦晚晚也不恼，与青阙道：“我来瞧着外头风光不错，我们就近转转。”

这一带都是女眷，远处有侍卫把守，没有什么危险，附近走走也不成问题。

里随处可见宫人经过，秦晚晚也不敢走太远，走了一段距离，找了个避风的地方亭子坐下。

这里群山环抱，适宜猎物生长，站在高处隐约能看见遥远的雪山笼罩在金芒中。

青阙替她拢好披风，指了指院墙外百丈远的空地，那里密密麻麻已经有士兵集结，鼓声沉沉响起，穿透冷风钻进耳朵里。

“下午围猎也从那里出发，按往年的习俗，夜里皇上还要设宴，朝臣和诰命女眷都能参加，今日是个好机会，您多去结交几位朋友。”

秦晚晚很少参加这样的宴会，回回遇上，能躲便躲掉了，若是躲不掉便只能硬着头皮上，以至于京中名媛闺秀里也不认识几个人。

青阙倒是想尽了法子盼着她多结识朋友，可惜秦晚晚安然于内宅，连大门都不怎么出。

比起字斟句酌小心翼翼与人交流，实在不如在家随心所欲来得自在。但身在这样的家族中，又如何能永远独善其身。

秦晚晚心中恼火，却还是应了：“不过人家也不见得愿意与我交朋友。”

青阙不同意她的说法：“姑娘何必妄自菲薄，您好着呢。”

秦晚晚笑了笑，不置可否。转头看青砖路训练有素的宫人，捧着托盘经过，脑子里刹那间有相似的景象走马观花般从眼前掠过。

有宫人路过她身旁，恭敬屈膝行礼：“世子妃。”

秦晚晚看到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嫣然一笑：“世子可是在太后娘娘那里？”

得到肯定的回答，她便转身往仁寿宫去，只是才走出不远，那些原本垂首屈膝的宫人变了脸色，凑在一起低声交流。

“世子妃怎么这个时辰进宫了？”

“世子不是说要纳一房妾室，也不知世子妃晓不晓得。”

“你们不知道吧，世子为了纳妾，求到太后那里去了，并未告诉世子妃，连王爷和王妃娘娘都知道，就她蒙在鼓里……”

他们或怜悯、或同情、或嘲笑，刻意压低的笑声就那么钻进耳朵里。

秦晚晚呼吸微窒，看那道翩翩身影走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想喊她，喉咙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她是真的看见了另一个自己。

青阙看她怔怔出神，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姑娘，庄姑娘来了。”

秦晚晚蓦然回神，看到几步之外有人在侍女的陪同下朝自己走来。

女子姿容昳丽，面若桃花，身穿米黄对襟长衫，莲步轻移，露出藕色马面裙下的一点粉白的鞋尖。

她停在亭子外，端得规矩盈盈一拜：“秦三姑娘。”

秦晚晚望过去，眼前女子与她凌乱的记忆中某个人的身影相重合，有什么东西仿佛呼之欲出。

青阙小心提醒：“这是楚王妃娘家侄女。”

秦晚晚恍然，起身客气回礼：“姑娘不必多礼。”

先前听闻王府来了位表姑娘，因父母身故无处可去，便被楚王妃留了下来。这次围猎，她能出现在这里也并不意外。

“如眉早听说过秦三姑娘，今日得见，三生有幸。”庄如眉嗓音很特别，带着一股吴侬软语的轻清柔美，配上下一双多情的桃花眼，美得不可方物。

秦晚晚不动声色打量她几眼：“你知道我？”

庄如眉也不隐瞒，直言不讳道：“长襄哥哥喜欢三姑娘，求着姨母姨丈要娶你过门，我自然也是听说了。”

叶筠要娶自己，想必费了不少心力，这几日没等到他许诺的赐婚诏书心中忐忑，这会儿听了庄如眉的话倒莫名放了心。

“都是因为我，世子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