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筑坝引渠

这年的后一个月, 实验仪器工厂终于准备齐全，要开工了。

开工的那天，钟逾特地抽空到工厂看了一眼, 一看才发现，工厂里大大小小的工人中, 有一半是成年男子，而剩下的另一半有女人也有小孩。

楚铭指着角落里的一个小孩：“你看, 那是不是你送来的孩子？”

钟逾定睛一看, 果然是萝卜头，她便点了点头。

楚铭接着说道：“这孩子年纪小，但是吃苦能干, 而且这两天我看在这里干的也挺开的。”

钟逾看了一圈, 忙碌的人中，没有谁是不能吃苦、不能干的。

“这个工厂能开起来, 也多亏了你。”楚铭说出了准备已久的话, “若是工厂真的能像你说的那样赚到钱, 那我便将收益每年分你五成。”

钟逾有些诧异：“不用了吧, 我也没干什么。”

正所谓无功不受禄，她只是画了画图纸，而且她做这些只是为了坑个人来生产实验仪器。

就算楚铭一分钱不她，她也已经是受益者了。

楚铭笑了笑说：“别忙着拒绝，你现在是大姑娘了，手里总该有点钱, 将来若是嫁了人，手里有资产在夫家也硬气。”

钟逾卡了一下：“你想太远了，我没那个算。”

“你是害羞？”楚铭反问，眼睛也观察着钟逾脸上的表情, 然而对方并没有什么表情，只能作罢，“你的你就拿着吧，能不能赚钱现在不好说，要是赚不了钱，三哥就没钱给你分成咯。”

钟逾看着那些做工的孩子，忽然心里一动：“若是可以赚到钱，三哥能在工厂请个老师吗？只要们中午晚上授课就行，厂里的人上课或是不上课全凭自愿，要是其中有人能得到启蒙，考上学堂，便从我的分成中出钱，供们上学吧。”

楚铭愣了一下，没料到她会想出这么个提议来，还是答应了：“既然已经给你了，你就自己安排，这个小厂一半是你的。”

钟逾这回是真的有些感激了：“谢谢。”

她看着厂里这些辛劳的人，或许对们许多人来说读不读书都一样的能过，可万一有人需要那个机会呢？

来到这个地方还想读书肯定会很累，可这是钟逾唯一能给们的机会，但愿有人需要、且能抓住。

“你的辰要到了，冬月初七，那天你可有空？回家吧，你嫂嫂想好我你庆祝一下，马上就是二十的姑娘了。”楚铭提起了另一个话题。

钟逾早就把原主的日忘得一干二净，没料到竟然还在这儿等着……

她算了一下冬月初七的日子：“那天是周一……要上课。”

“晚上没空吗？我让司机去接你？”楚铭不死心，“晚上来吃一顿饭，你便住在我家中，第二天我再让司机送你早点去学校？”

钟逾听他说到这个地步，只能同意：“好吧。”

事情就这样说定了。

转眼，就到了冬月初七的那天。

钟逾上完课，下午就到校门口等着，果然有司机在约定的时间来接她……

她本来以为只是过日，家里人小聚一下，万万没想到，楚夫人在大宅里直接开起了派对，其中不少沪城本地名流。

楚夫人带着钟逾到处做介绍、认人，一会儿是某某商人家里的年轻公子、一会儿是某某政客家的新一代青年，在这方面一向迟钝的钟逾也反应过来了……楚夫人是在给她相亲。

这下，钟逾吓得找借口溜到楼上，再也没下去过。

晚上，派对结束，楚铭夫妇送走了客人。

楚铭这才抽空说：“都让你别给她相亲了，现在年轻的孩子都学着洋人，搞什么自由恋爱。”

楚夫人白了一眼：“先认识一下，谈不谈再决定，这难道不是他们年轻人要的自由恋爱？小逾都二十了，想当初我们二十的时候，都已经结婚了。”

“那你看，你这不已经把人吓到楼上不敢下来了？”

楚夫人：“……”

竟然无法反驳。

另一边，钟逾已经躺房间里睡着了。

因为前一晚的“相亲”，次日，钟逾起来吃早饭都没敢和楚夫人对视。

楚夫人很尴尬，表示再也不搞这些聚会了，还说要是今年沪城如果下雪，就请她一起赏雪。

钟逾没有拒绝，只是匆匆吃完饭，就坐上司机的车启程回校了。

她走时很早，外面的天色有些暗，时不时有风吹过，钟逾一身厚厚的冬装也是浑身冰凉，她不得不把车窗升高，关了个严严实实。

车子离开了梅园路，终于来到了外面的街上，此时的窗子伸起了一层雾，但是透过薄雾，钟逾却看见街边有不少人在走动，从穿着扮判断，那些应该是政府的工作人员。

“天还没亮，怎么路边上那么多人？”

司机随口说了一句：“应该是在处理流浪汉吧？”

钟逾：“？”

什么意思？

好奇驱使下，她又把窗子降了下去。

不看不知道，往远处一看，钟逾被那边的景象吓了一跳。

她看见路边零星倒着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有些则是衣服脱掉了，赤着身躺在地上。

们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体态无一例外呈现出一种僵硬感与非人的灰白。

钟逾可以确定，这些人已经死了，是冻死的。

她甚至可以看见一具小女孩的尸体，小女孩的表情带着笑容。

据说冻死的人会微笑。

政府的人则是负责处理这些尸体，们将这些尸体装进灰色的口袋，一一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