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哭泣的奈落（16）

紧接着加岚跟林朗讲述了这短短几日内学院发生的事情，包括学生们写联名信、学院以拯救老师的名义向魔域发难等等，林朗听得一颗心不住地往下沉。

当加岚说到清羽打伤了几名学生，撂下狠话退出学院，还把他们的师生关系告知天下时，林朗先是一怔，紧接着叹口气，十分无奈地扶住了额头。

清羽这孩子怎么这么冲动啊，这下可好，出了学院自己要去哪儿找他？

加岚一看就明白了，说：“那清羽说的都是真的？”

林朗揉揉太阳穴，“我说不是真的你信吗？”

加岚沉吟片刻，表情严肃地说：“学院那么多学生，你偏偏选中清羽，你是不是也知道他的天赋？”

林朗并未正面回应。

一个“也”字，包含的信息量可太多了。

他开口问了句：“现在已经进入正式开战阶段，加岚殿下不在前线而出现在都城的偏僻地方，难道是出来找清羽的？”

加岚闻言先是一怔，紧接着她抿抿唇，“前线兵力充足，也有王室的军机大臣守着，暂时用不上我。”

说完，她左右顾盼了一下，低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然后她拉起林朗的胳膊，示意他跟着往前走。

林朗回首看了一眼远处，奈落封印附近法阵在天空形成巨大旋涡。

它吞噬风雨，吞噬天地，也吞噬了所有的温暖与和平。

***

清羽再度遇上云歌，是在他离开学院的第七天。

他单手握着雪炼刀越过神识墙，在高空看见云歌独自穿过花海往学院的方向赶路。

清羽直接向刀内注入法力，御起雪炼刀朝着云歌的脚下掷了过去。

“铛！”

雪炼刀斩断数根花茎，最终直直插在土中，刀锋反射着刺目的日光。

云歌的脚步果然顿住了。

清羽一脸漠然地站在神识墙边，看着云歌转过身。

“云镜泽的守护使这么闲的吗？”清羽冷笑道，“三天两头地往神界跑，上次是抢铃铛，这次又要干什么？该不会是你听说神魔两界开战，又想插上一脚吧？”

清羽这两句话说得真是不客气极了。云歌倒也没生气，只是不慌不忙地把雪炼刀从地上拔下来，倒握着伸向清羽的方向。

“还你。”云歌说。

清羽没有顺着云歌的意思来，他翻转手腕，指尖捏决，雪炼刀瞬间在云歌掌心震动起来，左摇右摆地不肯听从云歌的指令。

云歌捏紧刀柄，垂下眼扫了一眼刀身，继而看向清羽。“雪炼刀……这是魔域的法器，你身为神界学院的学生，是神族人，为什么能用魔族的东西？”

“要你管。”清羽半眯起眼睛，手下用力收决。

雪炼刀再度爆发出一阵光芒，那些白光亦带上了凛冽的寒意，云歌瞬间松开了雪炼刀的刀柄。

刀尖再度狠狠插入地面，无数花瓣被法力驱散升腾至天上，洋洋洒洒地飘了云歌一身。

云歌露出略显意外的表情，他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清羽，继而开口说：“看来，今天你轻易不会放我走。是我小看你了，虽然只是学院的学生，却可以把法器的能力释放出百分之二百的威力……”

云歌像是想起了什么，看着清羽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我把铃铛拿走的时候，你就知道里面关着的是魔尊了，是不是？雪炼刀也是他给你的，对吗？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清羽冷冷地应了一声，“魔尊是我老师，他给我什么法器我就用什么，还轮不到外人来指手画脚。至于我么……我只是一个脱离学院的小角色，从此也不想背着什么神界学院学生的名头，没什么值得守护使挂记的。”

云歌没想到清羽这么干脆就承认了和魔尊的关系，一时间竟没有接得上话。

清羽于是继续说：“我料定神魔开战你还会回来，所以一直在神识墙附近等你，有人给你通风报信了吧？我不管你找什么蕴灵，我只想知道你把铃铛弄哪去了。”

云歌抬手唤出身为法器的铃铛，面上淡然。“铃铛在这儿，但魔尊不在。他被我困在天池，估计还要一段时日才能出来。”

清羽先是一怔，紧接着愤然道：“你乱说什么呢！我老师很厉害的，怎么可能被你困在天池！”

云歌轻描淡写地说：“魔尊是很强，但云镜泽和别处可不一样，天池作为云镜泽的圣地，更是只听守护使的命令。管他是什么魔尊还是神王，在天池都不能轻举妄动。”

清羽捏紧拳头，和云歌对视了数秒钟，而云歌依旧面不改色。

清羽咬了咬后槽牙，猛地一抬手，对面雪炼刀应声而起收回他的手中。他对着云歌说：“我现在就去会会你们云镜泽的‘圣地’，你最好是没有骗我，如果我在那里没找到我老师，我就一定会杀回来找你要人！”

说完，清羽没再等云歌开口，径自收起雪炼刀，瞪了云歌一眼，回身跃上神识墙，耳垂上的藤黄色耳坠在日光下划出一道耀目痕迹。

他消失在了一片雾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