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回 明休务暗渡白沟河 日受捧夜探了缘庵
她不愿再看,可她不得不看,因为方才她分明瞧见,在这颗头颅上...有头发!
为了验证,她又刨开另一具尸体脸上的土。
依然黑发浓密,依然面目全非。
这就是沈氏所谓,能指控颢蓁的证据?但这些根本不是剃了度的尼僧!那他们是什么人?难道做为淫僧浪尼,连削发都免了吗?
不,不对!
她突然意识到这是沈氏设的一个局,为的就是引她——杨太后身边唯一信任的人——出宫。既如此,沈氏断不会仅让她看这些奇怪的死尸,必定存在别的安排。
稍一琢磨,戒备心便战胜了恐惧,祖筠立马挺直腰板回首张望,早已适应月色的眸子在竹林中紧张得搜索着别的蹊跷。她把灯笼高高举起,手紧紧揪着衣衫的一角,颤抖的对着黑暗高喊:“出来!”
可无人回应。她等了一阵,又喊:“既布了恁大的周章,我人已在此,无谓再躲!”
依旧寂然无声。
腊月二十三,清晨。
她站在坟堆里等了许久,却始终得不到半点音讯,惟有暂且照原路返回。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完的这一段路,她甚至不敢眨眼,怕那残忍的场面侵占她的脑子。
当她到家时,天边有一圈死鱼眼的浊白。
她绕到后门,却见胞弟出乎意料的正在门口来回踱步。胞弟看到她,长舒一口气:“二姐,你总算回来啦,爹娘都快急死了!”再往她身上一瞧,疑道:“你去哪里了,为何满身脏土,还有股...有股...总之,你快回屋换身衣裳,去见爹娘吧。”他掩住鼻子没往下说。
祖筠木讷地点点头,推开门,忽闻前屋传出一阵笑声,她迟疑片刻,问胞弟:“何人这般早?”
胞弟脸上带着鄙薄的神色,低声说:“不就是昨儿个提的,什么李家姑娘的爹娘,不待人请,一大清早赶上门来,真没规矩。”
祖筠全没心思搭理这些琐碎,独自去端了热水,回房换下脏衣,擦身熏香,接着便靠在床边,打算稍作休息后便回宫向杨太后禀报昨夜种种。才阖眼片刻,胞弟跑来敲门,她用疲惫烦躁的声调打发道:“爹娘还在见客,有话等人走了再说罢。”
胞弟在外喊说:“二姐,是李家给你送的礼,你快看看,我瞧着包裹得还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