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回 门楣显耀啐啄同机 传风搧火同欢同恨
那厢颢蓁如常打发走省安,这厢赵祯亦按时退了常朝。
范仲淹从皇城里出来,抵达左掖门,正待上马回府时,余光瞥见远处一个熟悉的背影,仔细一看,却是前日碰到的“诚信状元”王拱辰。他不禁纳罕:“这小子既没跟着朝参,也未守命在崇文院忙活,怎又跑到宫外勾留?”
他自认修撰后唐旧书旧闻,是他与盛度共同向赵祯请的愿,因也颇为上心,见着有人不拿它当一回事,难免渐生不满。
王拱辰不知是否没注意到百官已经放行,自顾自的向前走,转个弯便准备绕到另一边去。范仲淹低头看看自己的官服,对一个粗布衣裳的侍从吩咐:“你跟着墙角那个…对,那个腰间束了两条鸦青色带子的人,看他去哪儿,回府报给我。”
侍从领命,快步追上他,随他一路进到家茶肆。王拱辰径直入内坐下叫了茶果,接着便垂首读起一册薄薄的书。
侍从估摸他短时间内不会离开,便调头讲给范仲淹。知悉他再次跑到茶肆,范仲淹倒有些好奇,于是换了寻常衣服,骑马往侍从告诉的地点过去,未进门即听到他在又高谈邸报之不实,遂找了个位置,冷着脸在他身后默默旁观。
王拱辰的情绪似没有昨日那般兴奋,颇有种照本宣科的味道。想想也是,他倘或打算每天都找对人宣读,而邸报并非日日有,同样的内容定会重复上许多次。
直至提到他们河北路的情形,语调才复变得激越昂扬,唯恐别人不知道一般。在场许是没有从河北路来的人,因此无人附和,更无人争论,没多久学生仕子们便散了。
王拱辰转过头,恰好对上范仲淹的眼睛,他愣了一下,却未感惊异,只从容叉手道:“范先生好巧。”
范仲淹伸手请他入座,平和的说:“不能算巧。范某经过此地,耳闻贤郎声音,即决定来看看。”
“莫非范先生常逛茶肆吗?”王拱辰放下邸报,向他笑问。
“年少时不好吃茶,至认识几位好友,皆精于茶道,捎带着便有些认识。但后来事务繁重无暇钻研,至于茶肆更不常...”范仲淹停一下,临时换了个词,“流连。”
“若不经常,却还叫学生碰上两次,怎么也算得巧了,除非——”王拱辰笑意不减,“先生是专程来找学生的。”
范仲淹瞧他直言不讳,也就明说:“贤郎若心中了然,那就莫怪范某唠叨。”
王拱辰于是把身子靠近些,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范仲淹把声音压的极低:“贤郎身居要职,为何对州务撒手不理,滞留茶肆?”
“先生言重了。”王拱辰削减了嘴角的弧度,和缓的解释,“学生的目的,正是为处置怀州最大的州务。”
范仲淹脸一沉:“怀州的州务既未处置妥当,贤郎便不该对上宣称空暇,跑到京城来。”
王拱辰没有说话。
范仲淹愈发的生气:“贤郎可明白自己的身份之重?”
王拱辰颔首:“通判一职,略次于州府,因也是怀州的父母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