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回 宝殿门外命妇受册 御酒案前鬼胎多疑

原来今早该名学生从家人手里接到邸报后，拿到茶肆看，正巧遇上“王兄”也是来读报，只不过他读的是自称从国子监书市带的私家报文。

报上说近几个月灾情异象连发，民盗四起，甚至匪徒在宣德楼前公然杀人，搞得百姓忍饥挨饿的同时还得担惊受怕。可朝廷对这些问题处理的不够妥帖，相反倒是处处被赵祯打压的杨太后频频出来善后，甚至他的妃子都比他果决。

为此，便有皇帝身边的“近者臣”上谏，要逐步削去杨太后的权限，最后趁她民望高涨前找借口将其废掉。为保自己皇位稳固，赵祯自是欣然答应。

而当月初颢蓁擅自更改后妃向她省安的礼仪，赵祯从头到尾不肯干涉，便是凭据。

以上种种，学生以为或是杜撰，并不可取，“王兄”却信且不疑。两人遂起了争执，并引得数人围观。

范仲淹略略吃惊，他还盘算着娘娘与圣人不合这事，于外人算得上秘闻了，岂料竟连市井街坊都已晓得！他不敢大意，急欲确认一下，因向茶仆问起：“你每日里见得人多，你信不信？”

茶仆如何分辨不出眼前这人的气度是在朝为官的，遂边添茶边笑说：“尽是些半真半假的话，打小人耳朵里涮一遍，能剩下的兹当有这么一回事儿，剩不下的，更谈不上信不信。”

范仲淹寻思，若真当有这么一回事，那即是信了，于是追问他今次剩下些甚么，说说又何妨？

茶仆顿了顿，推说：“剩下的，剩下的也涮熟啦，熟就吞到肚子里啦，能吐出来的，不过是皇太后怎么宽待百姓罢了。”

他不肯告诉，范仲淹亦只得作罢。

而另一边业已不再争执，学生与“王兄”预备隔桌而坐，大有道不同不相为谋的味道。好巧不巧，这一隔桌，茶肆中却没了位置，范仲淹趁机起身邀请道：“贤弟，可到这里吃茶。”

“王兄”听见有人招呼，回身狐疑的上下打量范仲淹一遍，皱成三角的眉毛提防的紧。待认清人后，竟与他作揖道：“见过范先生。”

范仲淹不意碰到熟人，最初也觉得在哪儿见过他，仔细想了想，才记起来位是天圣八年，十九岁的进士第一，赵祯钦点的诚信状元王拱辰。他登科没多久，即被任命为怀州（河南省沁阳市，属河北路）通判，早早赴任去了。

“我还道他们口中的‘王兄’是谁，不想竟是王贤郎。”范仲淹笑着请他坐下，令茶仆加上两三楪果子，然后寒暄问，“贤郎几时从怀州回的京？”

“不瞒范先生，晨个才到，都是为崇文院要征书的事。”估计是方才争辩渴了，王拱辰将面前的茶一饮而尽，暗暗瞧向范仲淹说，“学生除了通判，还贴（兼）着直集贤院的职，盛（度）相公对募集旧唐遗事很上心，命京师附近得闲的都得回来做帮手。”

范仲淹闻言，故作轻松的说：“官家增派河北路的提刑官，倒给各府衙留了空。”

“提刑官？”王拱辰一愣，似是听不懂他的话，压低声音问，“河北路何尝增派的提刑官，学生竟不知？”

①官方报纸，由进奏院编辑，每周一发，抄送给京官地方官，还有士人群体。也有每天发的简讯叫朝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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