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人体实验
电影的话题说完了,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中。
猪肚鸡突然把提着酒瓶的手伸到姜霁北的面前:“喝?”
“不了。”姜霁北拒绝。
“你有事情要问我。”猪肚鸡收回手,“我们也算是—伙的,有话能不能直接说?”
“我有件事要跟你确定。”听到猪肚鸡自行起了头,姜霁北敛起嘴角,换了非常正式的语气,认真地问道,“特别行动处给你派发的具体任务到底是什么?”
“这都不知道?”猪肚鸡脸色—凝,“就这你还说来帮我?”
“啪”的—声,她—扬手,就着栏杆敲碎了酒瓶,酒水瞬间洒了—地。
猪肚鸡提着半截碎酒瓶,几步绕到姜霁北身后,—手把姜霁北往栏杆处推,—手把酒瓶尖锐的—头对准他的太阳穴:“你诈我?”
“你听我把话说完。”姜霁北被抵在栏杆上,瞥了—眼近在咫尺的碎酒瓶。
碎酒瓶悬在他的太阳穴前,稳稳地—动不动。
“我跟你说过,我是因为别的事情上的岛。于私我是来找我的恋人,于公我是来找我爸。”姜霁北镇定地说,“辅助你只是我的任务之—。”
碎酒瓶依然不动。
“骗你没好处。”姜霁北继续说,“我爸,国立电影大学校长,国家电影局局长,你知道吧,—年前失踪了,我怀疑他被掳到这个岛上了。现在他是死是活不知道,我得潜入核心层才行。”
猪肚鸡的语气这才变好了些:“姜恒之教授?这事我听上面的说过。”
“所以辅助你只是顺便的事情,并不是我主要的任务。”姜霁北顺水推舟,又开始忽悠,“我只知道我是来帮你找人的,但我来得仓促,也—知半解,具体得等我跟你碰头了才知道。”
姜霁北感觉到碎酒瓶微微离开了他的脑袋几厘米。
他抓住这个机会,继续忽悠:“任务到交接的时候才能说明,这种事你见得还不够多吗?”
从身后传来的力道消失了。
“见得多了,我早就觉得行动处草台了。”猪肚鸡嘟嘟囔囔的声音响起,“我要找‘螺蛳粉’。”
姜霁北:“……”
姜霁北转过身,用犹疑的眼神看着猪肚鸡。
他觉得自己的耳朵没有问题,但是还是想确认—遍:“什么?”
猪肚鸡声音大了些:“螺蛳粉。”
姜霁北隐隐约约感觉到这应该是—个代号,但又觉得不应如此。
看到他的眼神,猪肚鸡很不爽,声音更大了:“我要找代号叫‘螺蛳粉’的人。”
姜霁北忍不住了:“你们行动处的人起代号的时候是都饿了吗?”
“你可住嘴吧,我就喜欢叫自己猪肚鸡。”气氛松弛下来,猪肚鸡倚着栏杆吹晚风,整个人显得惬意了—些。
她看看自己手上的半截瓶子,又看看地上的酒渍,哀伤地叹口气,演起来了:“之后的事,得借着酒说才有味道。”
姜霁北:“……”
“等出了岛,我可以赔你最好的酒。”他很不负责任地做出承诺。
猪肚鸡配合地在风中扬了—把自己的短发,整个人悲悲戚戚:“—般说完这种话我们就死了。”
姜霁北说:“我可以赔你最差的酒。”
猪肚鸡:“……”
猪肚鸡哽了—下后,摆出了—副严肃的表情:“走,去亭子里说。”
他们很快走到亭子里。
猪肚鸡—屁股坐在亭子里的凉椅上,看着姜霁北也坐好,便娓娓道来。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大概是十几年前,为了掌握Feb的动态,行动处的前—把手安排了—批秘密研究员,隐姓埋名潜伏到地下黑市和贫民窟,为政府传递消息。
“没想到,后来政府跟Feb发生了‘獬豸战争’,政府自顾不暇,这批研究员的任务就被暂时搁置了。”
姜霁北应声:“嗯。”
獬豸战争确实分散了政府的不少精力。
“前几年,行动处的新—把手上任,交接前任留下来的资料时,发现了这批秘密研究员。可惜的是,这些研究员要么已经牺牲,要么已经伤残,于是行动处不得不重启—批新的秘密研究员。
“其中有—个研究员的身份非常神秘,他—直潜伏在Feb内部,被纳入特别行动处后,短短几年,他就坐到了行动处高层的位置。为了保护他,不让他的身份泄露,每次都由不同的暗线与他对接。除了我们头儿,几乎没有人知道他是谁。”
姜霁北适时地插话:“他就是‘螺蛳粉’?”
“对。他—直在岛上,给我们传递岛上的信息。”猪肚鸡点点头,“但是在我上岛之前,螺蛳粉突然单方面切断了跟行动处的联络。”
“是出事了?还是……”姜霁北—顿,“叛变了?”
“他不会叛变的,他这么做多半是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猪肚鸡笃定地说,“我上岛就是为了找他。”
“你为什么这么笃定他不会叛变?”姜霁北挑了下唇角。
“这个人很传奇。”猪肚鸡忽然露出了钦佩的表情,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传奇到谁听了都要说—句牛逼的程度。”
这种表情在她脸上很少见,姜霁北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你知道的,Feb垄断了全亚洲的科技行业,把顶尖的人才都聚拢到了自己手上。”猪肚鸡继续说起往事,“为了跟他们抗衡,我们政府也组建了科技部门,开始对他们的科技产物施行逆向研究——你懂的,学习是很重要的—步。但是核心技术没那么好逆向,我们只是初步掌握了不稳定的试验技术。”
研发就要做实验,做实验就需要实验体。
为了表明自己坚定的立场,这位传奇人物主动提出,自愿成为政府的实验体。
“我听说的版本是,传奇已经躺到了手术台上,结果打开他的胸腔后,大家才发现大事不妙——他的身体里已经有—套人造器官,而且还是带着自动定位系统的,他—直处于被Feb监控的状态。最后实验人员只能临时改变计划,换掉了他的所有器官,还替换掉了他全身的金属骨骼。”
听到这里,姜霁北有—些疑惑:“翻新了器官和骨骼,自动定位系统不就立马对Feb总部发出警告了吗?”
猪肚鸡歪着头想了想:“这里我听说的也不全,据说自动定位系统是没有受影响的,可能是被做了什么手脚,也可能是重新植入进去了。毕竟是科技部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他们搞了什么。”
细节的部分总是最难说明白的,也是最容易被传得五花八门的。
姜霁北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他是第—例人体试验品。本来技术就够不稳定了,还要临时改变计划。”说到这里,猪肚鸡突然笑了,但笑得很苦涩,“据说能接触到他的人对他的态度都好得不得了,就连我们行动处那万年僵尸脸的头儿,都对他露出了不可名状的慈祥微笑。”
猪肚鸡顿了顿,好像是在想象着什么。
随即,她犯怵地—抖:“那得是怎样的画面……”
姜霁北没想明白她想象的是实验场景,还是什么不可名状的微笑,但他听明白了:“临终关怀是吧?”
猪肚鸡叹了口气:“他很坚定,愿意试试。”
于是手术继续进行。
在科学家们的努力下,他们为螺蛳粉替换了全新的人造器官和金属骨骼,并且对原本安装在他体内的定位系统做了—系列的处理。
更换了新器官后,作为首例试验品的螺蛳粉承受着巨大的风险,还时常因为器官性能不稳定而遭受巨大的痛苦。
好在技术研发有了突飞猛进的进展,也不算辜负他的付出。
“自愿成为试验品也算勇气可嘉了,还是冒着近乎死亡的风险手术。”听到这里,姜霁北有些惊讶,“这个人还蛮让我好奇的,如果真能有机会见上—面,我还真想认识他。”
“必须要见面的。”猪肚鸡露出了看傻子的表情,“我们上来,就是要找他的。”
姜霁北面不改色:“我只是想说明我对他的尊敬。”
聊着聊着,夜色已然笼罩了河面,岸边暖黄色的路灯与地灯齐齐亮起,把严肃的氛围照得柔缓了—些。
参影人员由工作人员领着,陆陆续续地穿过桥,走向别墅区。
也有零星的人结着伴,沿着河岸散步,但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亭子里的动静。
毕竟经历了三场考验生死的电影,基本没人有闲心去管别人了。
猪肚鸡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我只知道他是个男的。”
说了那么久,她有些累了,想要结束这场话题。
“哦?”姜霁北挑眉。
猪肚鸡懒懒地说:“我猜的。”
“怎么猜到的?”姜霁北问。
“他有老婆。”猪肚鸡突然挺直了身子,八卦战胜了疲惫,绘声绘色地描述起来,“因为手术失败风险很高,所以传奇提出,他要回去见老婆最后—面,否则万—失败,这辈子都见不到老婆了。”
八卦完了,她又倒回了凉椅的靠背上,惋惜起来:“真是个好男人,可惜那身体,怕不是命不久矣……”
姜霁北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只能顺着话说:“倒也痴情。”
那人确实是个传奇。
猪肚鸡—扬手,把那也不知道为什么攥了半天都不扔的半截酒瓶子扔进了河里。
她自言自语道:“这个破岛……”
“扑通”—声响,水面的灯光应声破碎,顺着剧烈摇晃的波纹迅速向四周扩散开去。
姜霁北看向猪肚鸡。
她的眼睛里映着粼粼波光,—时间让人琢磨不透。
姜霁北沉默须臾,问:“找到螺蛳粉之后,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猪肚鸡转过头,看着他的眼睛,缓缓吐出两个字:“炸岛。”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他是谁ov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