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错了么?
他记性很好,最近都在忙着搬运材料,下游的水渠已经快要完工了,今日刚运来了新的材料,正准备修理中游。
他亲自去做的检查,当时原封不动,和现在的数量简直是完全不一样。
明眼人一看就看出了毛病。
萧锦寒眼里翻滚雾气,谁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捣鬼?
日暮。
大汉鬼鬼祟祟从茅屋走出来,四周望去,并没有什么人。
抬手掂量掂量了铁的重量,刚准备扔进水渠,到时候就算捞出来,也是上锈的废铁了……
“你在做什么?”声音冷淡,没有一丝起伏。
“没……没……”大汉急得扔下铁,谁知直接被人一棒子打晕带进了知府的监牢。
“说!是谁吩咐你做的?!”朱知府也是连夜起来,爬出暖香软玉的怀抱,一身歪七扭八的官服。
“呸!没有人吩咐我!分明就是你们这群狗贼的错!”大汉脸上怨恨,“我就是不服!凭什么都是人,我们却要做着比别人苦一倍的活?我们也是人,你这就叫不公平,人均分配不均!”
江月梨从牢门走了进来,望着大汉:“劳者多得。难道你忍心让那些发育不良的娃娃们,让那些体力不支,却仍然坚持想要做好的老婆婆们去干一个成年男子的活?你忍心吗?你们吃的比她们多,喝的比她们多,难不成,只有你们男子是人,我们女子就活该受累吗?”
这话将人塞得哑口无言。
是啊,除了第一次发粮食,哪一不是他们壮年吃得多?
江月梨说的是事实。
他无法反驳啊。
江月梨无奈道:“多劳多得,你们虽说是做的事情多,但很快水渠收好了,浇灌的粮食产权,不还是大部分归你们吗?等日后,若是做活,你们男子何尝不是比老弱妇孺挣得多?我看,你还是自己好好在监牢反省反省,究竟你自己有没有做错,你,应不应该将大伙的心血毁于一旦?”
“姑娘就这样放过他了?”
江月梨无奈地对朱知府道:“有人心理不平衡,我能理解,只希望这次之后,他能醒悟过来吧……”
“小姐,不好了!知府外面聚集的好多百姓,看来他们是闹起来了——”棠鸢急忙赶进来。
百姓闹事,是从来没有的事情。
可今日,为何无缘无故闹起来了?
江月梨皱眉,飞速朝外走去,朱知府紧跟其后。
“各位,安静下来,萧某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大家会突然躁动起来,也不知道大家为何会突然对我们信任减半,但大家要相信……”
“你们都是骗子——”
老汉喊道,一众人一齐跟着喊,直直想将人鼓膜震破。
萧锦寒轻笑:“骗子?我们修理水渠,可曾花过你们一分钱?我们给百姓发放粮食,可曾花过你们一分钱?我们不知道付出了多少人力物力,给你们修理水渠,可以得到什么?你们在所有人眼里,就是一群无理的难民!我们图什么?骗你们好玩吗?”
议论声渐渐停下来,江月梨在一旁早已是喉咙干涩,说不出话来。
她做错了吗?
看着人群中骨瘦如柴的孩子,江月梨的心中,又似乎打了一剂镇定剂。
她选择相信自己没有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