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仙路渺渺

方球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干笑道：“这不是村长吗……这么一大清早的，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村长沉默看着方球，突然开口：“你看到了……我和仓廪使的交易吧？”

方球心里一惊，没想到村长竟然会这么开门见山。而且他也没料到，自己昨晚的事竟然已经被村长察觉。

他还是勉强笑道：“村长，你在说什么交易，我怎么不明白呢？”

“不用掩饰了……”村长轻轻地仿佛叹息般开口，“我检查了附近草丛中的痕迹，知道我和仓廪使所做的事，已经被你在旁边看得一清二楚。修仙一千三百余年，这是我第一次做这等违背自己心意的事，却没想到马上就败露了出去。果然天意悱恻，造化弄人啊！”

村长在那边长吁短叹，方球却不禁皱起了眉头。

“你说什么造化弄人，但实际上是你背叛了仙云村村民吧？”

方球对村长背叛的行为十分看不顺眼，同时更看不惯村长现在这种又当又立的做法。

“你说的没错，是我背叛了他们……”村长干脆承认，显得十分惆怅。

方球皱了皱眉头，刚要开口，村长却又道：“但是，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没有办法？”

村长目光投向远方，苦笑道：“修仙一千三百余年，我却还只是一个小小村长，长生大道，渺不可及……若不行这非常手段，我又怎么能抓得住那虚无缥缈的一丝机缘呢？”

村长说得情真意切，让方球也不由愣住。

在方球看来，这明明是高高在上的仙人，可仙人的心中，却又怎么好像充满了苦闷？

一千三百多年，看不到一丝希望，仙人的生活，到底是怎么样的？

村长又看向方球，深深道：“所以……我能向你提出一个请求吗？”

方球道：“什么请求？”

“请你……离开这里！”

村长说到这里，竟然深吸一口气，缓缓屈膝，向方球跪了下来。

方球一时间惊得不知如何是好，慌忙过去搀扶，但村长却就是不起身。

一个一千多岁的老人，却就这么轻易地屈下了膝盖，让方球心中涌起一股难言的荒谬感觉。

“我知道……连仓廪使都奈何不了你，你身上隐藏的力量，你的那颗铜豆叔叔，一定不是我可以抗衡的，所以我只能请求，请求你离开这里，给我的修行，保留最后一丝希望吧！”

村长将头紧紧地贴在了地上，仿佛走投无路的人，靠上了最后一棵救命的稻草。

方球看到村长这样子，也没办法强迫他起身，只好让到了一旁，不去接受他的大礼。

方球陷入了沉默，不知道应该怎样回应村长，难道该答应他的请求吗？可是，那样的话……

方球深吸一口气，轻轻道：“如果我给你保留了希望，那其他人怎么办？”

村长身体微微颤了一颤，没有回话。

方球继续道：“王婆婆、牧娃、大壮、还有那些村民们，我不揭穿你的背叛，让你夺走了他们的资源，他们的修行……该怎么办？”

村长始终做不出回答，让方球又有些失望了。

这是很现实的问题，村长跪伏的身影虽然沉痛，虔诚，令人动容，但却……过于自私了。

他的痛苦，只不过是只考虑着自己的痛苦，这种痛苦，其实不值得同情。

更何况，方球的心里，还是更偏向于仙云村的村民的。

村长就这么跪伏在地面上，过了不知多久，他终于长叹一声，步履蹒跚地起身，向回走去，自始至终，他没有再向方球说过一个字。

也许在村长的心中，他也明白，自己的行为，是多么的卑劣且自私吧？

一千三百多年的虚无追求，终究让他成为了一个，自己本不想成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