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追上

“陛下睡呢？”

“应该是的。”守在篝火边的暗谷打了个哈欠，视线转向一侧的马车。

他们跟商队混在一起，正在往漠北去的路上。

“老爷可有什么需要的，婢子去少爷车上拿。”江梦珂对着老者福了福身。

“带点肉干吧！”老头扬了扬手里的书册，“饿了。”

若是宋经业在这，便会发现这老头不是别人，正是他常年在文山书院里待着的老父亲宋山。

姜椒一行人在的商队也是宋家老大的。

而此刻的宋家老大，正在漠北的商铺中忙活着。

送老子见儿子，理所当然。

不过，这商队里的人却是不知道老头是东家的亲爹。

“好。”

“有酒么？”宋山问。

虽还是夏日，越往北去这气温也越低。

商队的人生了篝火，大家将马车聚集在一块，各队伍都留了守夜的人在外围看着。

一是防附近的豺狼虎豹，二则是防着杀人灭口的山匪。

姜椒一副病体，扛不住这份寒，她是不下马车的。

“少爷带着，就是……”

那春日烧的烈性不是一般人能抗住的，江梦珂有些担心。

“喝一小口不碍事。”宋山说，“你们少爷喝得，我这个罪人有什么碰不得的。”

北上的队伍里是不该有宋山的，可他想要父子团聚。

他求了姜椒，答应姜椒此间事了余生所著书皆归国院才被带上。

那日在姜珂同姜椒谈论的宋家七子的事终成了现实，除却宋家老大和老二，剩下五个孩子，果真不是宋山的。

甚至于在很早以前，宋山就是宋家的一枚弃子。正因为宋山在外闯出了名头，他才得以重新回到宋家。

没过多久，宋山便看出宋家对他只有利用，没有所谓的亲情。

他最大的儿子性格叛逆，自己脱离了宋家的苦海。

至于二儿子，则是走上了官途，这也是为何宋山甘愿在文山书院著书的原因。

几个月前，一场百花宴，老二死了。

宋经业成了姜椒跟前的红人，宋山不知道宋家要做什么，却也不敢声张。

他一度以为自己是个罪人，曾几度自尽，却被在暗中监视的人救了回来。

姜椒进文山书院前没敢惊动任何人，先是让千机阁剩下的人打探了虚实，将宋山身边的可疑人送走，才去质问这件事的真相。

这样的出事方法很不妥，却很有效率。

宋山很是难得的没反感这位新帝的不满，而是将这几十年的委屈一一陈述。

最后，姜椒说了自己的打算，他便跟了上来。

民间关于姜椒身体不好的传言一直未曾消停，有说她像其他兄长一样天生体弱才能被先帝照顾，也又说是洛阳朔当年惩戒太过严厉……

这段时间江南的风在京城刮得有点远，北上的路上还能听见新鲜的话。

说姜椒乃一代刑帝，天怒人怨，所以老天不只要她的江山亡还要她的人没。

自然，从不把这些话放在心上的姜椒只是呵呵一笑。

可听在宋山眼里却有了不一样的意味。

他只觉天道不公，对良善之人太过不幸。

“那便只一口。”暗谷瞥了他一眼，他虽面无表情，可心里的想法却是比任何人还多：“老爷身体比不得少爷。”

“也行。”宋山拨弄着火，笑容布在满是沟壑的脸上，映着火里的红光，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极了。

“希望我儿能懂我这个做父亲的苦心。”

“老爷想做什么？”暗谷问。

这个“我儿”指的应该不是他家陛下，而是宋家老大。

“我自诩识人众多，却看不透那位的想法。”他将头转向姜椒车马的方向，“只能尽量弥补了。”

“老爷心里已经知道宋家在做什么吧？”暗谷逼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