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少年心性

锦江自北向南穿过锦官城，由上往下看，犹若一帏蓝色的玉带缠绕其间。沿河两岸，灯楼酒肆，茶铺饭馆数不胜数。位于城南河岸的烟雨楼，是闻名锦官城的销金窟，“锦里多佳人，当泸自沽酒”。每天晚上都不知道有多少英雄好汉在锦江河畔上闪到了熊腰。

月黑风高夜，几个鬼鬼祟祟的影子从燕北马帮的后院溜了出来。趁着张牙舞爪的乌云攀上洁白无瑕的玉兔片刻。为首的小鬼蹑手蹑脚却不失灵活轻快的穿堂入室，转眼间又是静寂无声。紧接着，忽如深夜的几声猫叫声传来，不一会，从外院偷偷摸摸又进来一个高大的少年。

高大少年一脸不情愿的表情看了看为首的小鬼，打了个出发的手势随即转身就走，后面的三个人影只得无声闷笑跟上。

为首的小鬼当然非秦牧北莫属，而高大少年无疑则是日间角斗输了的王猛。原来，王猛上个月刚行成年礼，以燕北马帮的规矩，王猛现在已经是马帮的一员可用之才。而今夜，刚好轮到王猛当夜值班。今天中午秦牧北与之赌斗，条件之一就是王猛若输了，晚上就放秦牧北三个小鬼出去鬼混。以燕北马帮全部军事化的管理制度，和自小燕北老帮主秦守义对秦牧北的要求，要是让他知道王猛私自放任秦牧北出去，王猛自然吃不了兜着走，王猛自然走的颤颤惊惊。

带着秦牧北三人从校武场溜出了燕北马帮明哨暗桩的监视之后，王猛又不放心的嘱咐了一番，四人约定好了回来的时辰之后，王猛才目送着三人离开，继续他的值班大业。

秦牧北则和王猛之弟王离，小胖子三人偷偷摸摸继续奔跑了数条小巷之后才敢气踹嘘嘘的停下来。只是秦牧北所不知道的是，自当他跳下校武场的围墙之后，自马帮后院某个小屋子里的某个灰衣中年男子只得无奈起身，几个呼吸间便出门纵身跃上屋檐，几次蜻蜓点水般在高空某处借力之后，便出现在秦牧北三人的身后。只是，灰衣中年男子整个身子都隐匿于阴影笼罩处，动作悄无身息，仿若整个人都融入朦胧的夜色之中。

秦牧北虽然自小在城南一带长大，但是晚上出来的机会可不多。而且每次出来身边往往都是聚集了燕北马帮里的大部人马。今晚要去的地儿，当然是先陪小胖子去见识一下锦官城里新来的被传的沸腾洋洋的清倌人—蓝萱。

听说这是烟雨楼新近请来的锦官城第一美人儿，才来几天已不知道迷死多少锦官城的老少爷们。

虽然秦牧北早就被帮里那些老不死的勒令绝不能去那种烟花场地，说是怕自己给破了童子之身，但秦牧北每次询问他老爷子秦守义为何让他留着这元阳之身，却不准他踏入修道之途到底是什么破规定？秦守义却也愣愣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而且秦牧北心高气傲，自认为烟雨楼能让他看上的娘们，现在都没有出生哩。至于说是套掏钱去锦江河畔上随便走一遭，倒贴秦牧北都不愿意。

三个人出来之前就已经商量好了，先陪大功臣小胖子去烟雨楼一睹清倌人的风采。接着越过几条街，去城南最外围的杏花小巷去喝哪里特有的北地茅柴烈酒。众所周知，燕北马帮出来的爷们，烈酒只喝北地产的茅柴，够劲又便宜，秦牧北早就做梦都想着能够一醉方休。

未到烟雨楼门口，一股浓浓的胭脂味便随风飘来。虽然平常在城南众人面前大大咧咧，口出狂言。街头茶水铺的小雏儿，细皮嫩肉；巷尾铁匠铺王大锤的婆娘，腰粗臀圆等等信口拈来。但其实暗地里的秦牧北却是个连勾栏之地都没有去过的纯情小处男而已。现在着实按捺不住对蓝萱清倌人的好奇才被青春逼上了梁山。当然，还有其他原因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