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三章

晚晚睁开眼睛后，便看到眼前一大片雪白柔软的云朵，晚晚怔了怔，伸出手轻轻戳了戳那云。

突然，有一阵微风吹来，将云朵拨开，晚晚这才发现，自己正是站在一片祥云之上，浮在万丈高空，脚下的山河湖泊都变得只有自己的一只巴掌大小，隔着飘渺的云雾看过去，这一切便如一副画一般。

但晚晚却没有心思去欣赏眼前的美景，因为晚晚意识到，此刻她是一个人在天上飞着，作为一个凡人，晚晚从来都是被人带着乘云，何时自己驾过云？

心中一慌，晚晚只觉得自己体内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操控着脚下的云朵，晚晚慌乱又生疏地去操控那股力量，想让自己落在地上，但不知怎的，晚晚这一慌，祥云便瞬间破碎四散开来，晚晚还来不及再挣扎，便脚下一空，直直的从空中坠了下去。

“啊——”

却在此时，一只手在晚晚的背上揽了一把，携着晚晚再次落在一片祥云之上，晚晚惊魂未定地喘了口气，便要向来人道谢，抬起头，却看到一张属于天帝的脸。

准确的说，是一张属于更为年轻稚嫩的天帝的脸。

晚晚的惊讶便出口了，“天帝？”

天帝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复杂的神色，他声音沉沉道：“菡儿，你我真要生疏至此吗？”

晚晚被天帝这语气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天帝见状，眼中痛苦之色更甚，他上前一步，逼近了晚晚，在晚晚惊恐的目光下，双手握住了晚晚的肩膀，天帝道：“菡儿，你为什么就不能多理解我一点？你若不这么倔强，我们又怎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菡儿？

菡儿是谁？

晚晚这才反应过来眼下情况的不对劲，一片混乱的脑子终于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在广寒宫前，月神自尽，开启了一个什么阵法，将许多人，包括黎凝在内都拉入了她死前呈现的琉璃之梦中。

晚晚又看了看眼前这个年轻的天帝，后知后觉想到，难道这便是月神以生命为引，想要让所有人都看到的琉璃之梦？

晚晚曾经在瑯嬛福地的典籍中看过琉璃之梦的记载，琉璃之梦乃是一个似真非真，似假非假的世界，它是一个神仙身归天地之前，强大的神力的最后一次爆发，编织出生前的最执念。

若是有旁人不慎落入琉璃之梦，便会成为琉璃之梦中的真实存在过的人，说琉璃之梦似真非真，是因为，如果落入琉璃之梦的人死在了这里，那现实中的身体魂魄也会不复存在，但若活了下来，便会获得琉璃之梦主人的最后一份馈赠。

月神设下灵阵，只为将当时广寒宫外的所有人拉入自己的琉璃之梦中，那么月神是有什么东西，生前无法诉之于众，便想通过这个办法在死后告诉大家吗？

想到月神持在手中的那道凤凰虚影，晚晚心中一跳，难道月神要说的事情，与凤凰一族有关？

天帝见晚晚目光落在虚空之中，竟是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心中更是升起了一股怒火，他压着晚晚的肩膀，低头便要吻下去。

晚晚一回神，便看到眼前是天帝那张放大了的大脸，顿时心都跳到嗓子眼了，也不知从哪爆发出一道力量，猛地推开了天帝。

天帝猝不及防，被晚晚推开好几步远，他抬起眼，盯上了晚晚，眼瞳也在这一瞬间变成一对竖瞳，天帝喝道：“月神！”

月神？！

晚晚指了指自己，“你说？我是，月神？”

天帝眯了眯眼，正要说什么，一道龙吟便响彻天地之间，天帝听到这声龙吟，面上神色却飞快的闪过一丝心虚，但很快，天帝便冷笑一声，周身气息一变，竟也化作一条宝光闪闪的五爪金龙腾空而起。

这是晚晚第一次见到龙，晚晚愣愣地看着天帝的真身，这一副神情落在天帝眼中，却是仰慕钦佩的神色，他心中升起一丝傲然。

果然，菡儿即便是与旁人订了亲，心里也还是依然爱着他。

五爪金龙在云间穿梭，巨大的龙身几乎遮天蔽日，龙吟之声也响彻云霄，而方才远处的那一声龙吟的主人也渐渐近了，晚晚乍一眼望去，以为是天边的雪山突然从云雾之中探了出来，但很快，晚晚便发现那雪山在飞快地滑动，霞光映照在上面，晚晚突然看到了那“雪山”上锋利的鳞片。

就在晚晚这一愣神的当口，祥云被撕碎，一条通身雪白的巨龙从晚晚身边呼啸而过，而后那龙身一转，将晚晚盘在其中，一颗硕大的龙头缓缓低了下来，晚晚便对上了一双乌黑又冰冷的眸子，审视着她。

从这眸子中，晚晚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就好像是岁华在看着她一般。

晚晚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难道岁华也被月神拉入了琉璃之梦中吗？

按理说这不应该啊，岁华乃是上古尊神，月神虽是天界上神，但修为灵力远远不如岁华，月神的琉璃之梦不可能会影响到岁华的。

天帝见晚晚这般顺从地被白龙圈了起来，眼中闪过不可置信之色，他浑身的鳞片便如被触犯了一般竖起，龙尾一摆，便朝白龙攻来，白龙鼻间呼出一道轻蔑的冷音，而后将晚晚推开，晚晚被那大力推得一个踉跄，再抬起头便看到一金一白两道巨大的身影吟啸着纠缠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