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章

明明只是一道音波，晚晚的眼前却浮现出一道巨大的凤凰虚影，晚晚好似站在了万年前的罂川战场上，亲身站在太古神禽凤凰的面前，那华丽张扬仿佛燃烧着万年不灭的诛魔之火的尾羽在晚晚的眼前闪耀着，晚晚忍不住伸出了手想要去触碰。

就在晚晚即将要碰到那尾羽之时，一道大力突然从身后传来，紧紧地箍在了晚晚的腰上，将晚晚带离了原地。

晚晚只觉得天旋地转，耳边擦过了一阵灼热的风声。晚晚下意识偏头一看，便看到那赤红的音波如电光闪过，将身后的一排桂花树尽数斩断。

黎凝在那音波袭来时便想将晚晚捞出来，但手伸过去却落了一个空，只见岁华已是揽着晚晚的腰，带着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脸茫然懵懂的晚晚身形飘然落在了一边。

晚晚看着那一片狼藉的桂花林，怔怔了好一会，才想起方才那道带着凤凰虚影的音波是澜玥手中的凤尾箜篌发出的。

澜玥……

晚晚的心中升起一丝微妙的情绪，为何澜玥手中那道音波是直冲着她来的？

于是晚晚想要转头去看澜玥的神色，身体刚一动，晚晚便才后知后觉自己的腰间横着一道力度，而即使是隔着衣料，晚晚也感受到了传递过来的，来自岁华的温度。

意识到这一点后，晚晚只觉得鼻尖仿佛也满是岁华身上淡淡的雪莲气息，晚晚的心跳便控制不住地加快了，她抬起头看向岁华，却发现岁华正垂着那双向来都是冷淡平静的凤眼看着自己。

晚晚忍不住想，离得这么近，岁华也能听到她的心跳声吧？

就在晚晚以为岁华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听到澜玥的声音带着哭腔传来：“师父。”

岁华便松开了晚晚，晚晚这才想起来瑯嬛福地外这么多天兵都在，方才就这样看着岁华与她抱在一起，但晚晚早已不是从前那个情窦未开，又不知男女之事的少女了，眼下这般情况虽是为了救她，但晚晚还是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便也不动声色地看向澜玥。

只见澜玥面上已是滚落了许多泪珠，一副凄惨可怜的模样，若不是晚晚便是当事人，甚至要以为方才差点被误伤的是澜玥了。

澜玥看着师父和师母抱在一起，心中除了慌乱，又多了一丝其他的情绪，让她的心酸涩地厉害，眼泪也是止不住地往下落，又见师父看向自己，连忙压抑着哭腔，道：“师父，我刚才不是故意的……你可不可以不要生小玥的气，小玥下次再也不用凤尾箜篌了。”

黎凝听到澜玥这话，竟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澜玥闻声，面上神色更是惨白一瞬，单薄的身体也亦是摇摇欲坠，手上下意识地紧紧握住了凤尾箜篌。

黎凝笑着摇摇头，道：“澜玥仙子，你方才误伤的是岁华帝君吗？”

澜玥不知何意，但听黎凝话中并未带着责怪的语气，反而是含着笑意一般，于是也不那么害怕了，细声细语道：“不是，我怎么可能会伤害到师父呢。”

黎凝道：“那是自然，因为你差点伤着的是帝后，我方才便很奇怪，怎的澜玥仙子不先问候帝后，向帝后赔罪，反而先对着帝君哭诉了。”

澜玥被说得一愣，这下也发现了眼前这位高挑美丽的仙子对她并无善意，目光无助的看向岁华，眼泪便又扑簌扑簌落了下来。

小雪团便从澜玥衣襟中跳出来，对着黎凝大喊大叫：“你这个坏女人！为什么要欺负我娘亲！”然后看向岁华，着急道：“爹爹！你快帮帮娘亲啊！这个坏女人把娘亲都欺负哭了！”

澜玥急忙捂住小雪团的嘴，哭着道：“师父，师父，小玥知错了，师母，小玥给你道歉，是小玥差点伤到了师母，这都是小玥的错，还请师母不要怪罪小雪团，它只是一个小妖灵，孤零零地跟着小玥来到天界，它不懂事的，师母要罚只管罚小玥就是了！”

这话说的，晚晚瞬间觉得自己站在澜玥面前，便像个话本中心狠手辣的反角，而澜玥便是那个楚楚可怜柔弱无比的小可怜。

晚晚方才差点被澜玥误伤倒没有真的生气，只是有一些愕然，但现下听了澜玥这话，却是真的生气了。

但，晚晚还未说些什么，岁华便已冷着一张脸，喝了一句，“胡闹！”

他此刻虽有心教导徒弟，但这到底是大庭广众之下，即便是要教导，也不能当着这么多天兵的面不给澜玥留颜面，于是便冷声道：“你术法不精，又险些纵神器伤人，先回银台宫闭门思过，稍后本尊再处置你。”

澜玥泪眼朦胧地看着师父，自她成了师父的徒弟以来，师父又是想方设法为她疗伤，又是不远万里去往妖界为她寻找适合她的武器，又何曾这样冷漠的对待过她？一时间澜玥只觉得自己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还未好全的经脉也传来了阵阵疼痛之感，但师父既然要她回去闭门思过，澜玥便强撑着往银台宫的方向走。

可没走几步，澜玥已是小脸煞白，很快便眼前一花。

小雪团尖叫着跳起来，“娘亲！娘亲！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