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佛不渡我

京都中的某座府宅深处，烛火摇曳，映照在转动的赤红佛珠之上。

“主子，这是明山飞鸽传来的信。”零落站起身，将手中信笺递给方致之。

“下去吧。”方致之接过信，也没有抬头看零落。

【佛不渡我。

那个雨夜，我见到了我真正的佛，愿我佛，能得偿所愿。】

几行小字，再无其他。

方致之知道，这该是明山的绝笔了。

自己十二岁那年，随皇室到恩承寺祭祀，在恩承寺的后山上，遇到了一个怀中抱着小女孩哭泣不止的少年。女孩看着才六七岁，却是面色惨白昏睡不醒，少年捂面痛哭，口中低号：“什么生死有命，佛不是普度众生吗？为何不能渡我的妹妹！”

莫名而来的同情，自己让太医替少年诊治了他的妹妹，虽然那个女孩并没有撑到祭祀结束。

自己下山之前，那个少年跪在自己面前，对自己说，您，便是我真正的佛。

满眼虔诚。

“韩统领，人找到了吗？”方茂行看向不远处朝他走来的金吾卫。

“禀三皇子，还未找到。”那金吾卫朝三皇子应到。

“诶？你是……韩晨？”曲悠悠忽然觉得眼前这个金吾卫有些眼熟。

“正是下官……”韩晨想到当初与曲家二位小姐初见的场景，脸上难免一红，所幸肤色黝黑，并不明显。

“韩统领与悠悠……相识？”方茂行眉心微蹙，语气中也多了一丝生疏。

“三皇子，微臣先前……曾陷入一起宫闱乱事，幸得丞相府二位小姐美言，这才保住了差事。”韩晨深深埋头，避开方茂行审视的目光。

当时赏花宴一事，曲清秋说毕竟是连累了那个侍卫，于是特地向文皇后求了个情，免去那个侍卫的责罚。

“宫闱乱事？”听到韩晨的解释，方茂行的眉头不仅没有松开，反而聚得更紧。

“这……”韩晨不敢抬头，当日之事他确实不知该如何同方茂行说。

说有人给他和丞相府二位小姐下了药？别说其中一人现在已是太子妃，就现在方茂行看自己的眼神，韩晨觉得自己若是说出当日之事，只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二人之间的氛围一时间尴尬异常。

“茂行……你就别为难韩统领了吧……”曲悠悠扯扯方茂行的衣袖，低声到。

“为难？这算什么为难。”方茂行早已发觉韩晨的不对劲，可怎么连悠悠都是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那悠悠与我说说？”方茂行转回身，低头凑近曲悠悠。

“……”曲悠悠慌乱地避开方茂行的目光，转而对韩晨说到，“韩统领，那你先下去吧。”

“是。”韩晨听到曲悠悠这话，被赦免一般，快速起身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