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信口雌黄

晓兰进来了。

大家知趣地不再言语，心事重重地做自己的事情。

晓兰从大家刚才的举动看出了有事情发生，而且大半是关于自己的。可她不打算去管，甚至不想去问。

她现在需要的是谋划一些关于复仇的事情，如果陷在这些宫女与宫女的尔虞我诈中，她的精力有限，复仇计划就要延迟了。

晓兰眼下愁的是赵晟的难搞程度超乎想象。仔细回想这些天的传膳经历，她发现这个人不仅精于算计，而且很有谋略、沉得住气，甚至，他是怀疑自己的身份的。

直到今天，他还会关注自己的举动。

晓兰也知道这不过是因为自己总是时不时露出一些疑点。

有时候赵晟关注的是她的神情，因为就算她再小心翼翼，也难免会露出厌恶的情绪。嘴角可以带着笑，但眼底的笑意真不真切，一眼就能区分出来。眼神是掩饰不了的。

有时候赵晟关注的是她的脚步，因为她在江南教习嬷嬷的培养下，养成了一种轻而柔、落地几乎没有声音的脚步，走起路来虽然和其他人差不多，但落地时的轻柔是用了一种巧力，没有练过根本仿不出来。要命的是，习惯了这种步调的她根本没办法在赵晟关注到她的脚步时立刻切换走路方式。而且，不管多么小心谨慎，她都很容易在不知不觉间走出那种步子。

也许皇帝陛下并不会关注他曾经不受宠的妻子走路是什么样子，可是他一定会在一整排走路姿势一样的宫女里关注到她这个另类。

更烦人的是，自从她说她落水性情大变后，陛下虽然不再开口问她为什么会那么奇怪，但是每次用膳都会习惯性地给她投去“看戏”的眼光。就好像他已经看出了这个晓兰身体里住着另一个人一样，让人心里发虚。

她正想着该怎么掩饰自己的这些破绽，就听见外头吵吵嚷嚷。

她皱眉看去，紫烟不知什么时候也站在外面的人群里，似乎正在跟面前的德公公说什么。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去看了看。

婉玉和秀玉与德公公站在一起，一脸的趾高气昂。紫烟和其他小宫女站在一起，满脸的委屈。

“德公公您评评理，我们在御膳房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两位姑姑来之前，这里虽然风气不严，但也没出什么大乱子。如今两位姑姑说要整顿风气，要严加管理我们，大家伙明明更加尽心尽力，最后却出了更多问题。先是碎了只碗，又是松茸未洗净，再后来……“

大家说到这里顿住了。因为紫烟洗碗时发现碗有裂缝，几个管事公公为了息事宁人，并没有深究。他们嘱咐过，换掉这几只碗的事情不能让德公公知道。管事公公这么做也算是帮她们躲掉些麻烦，现在要是说出来，不就有点忘恩负义了嘛。

“再后来婉玉姑姑还特意来敲打我，说我如果不照她们的意思去做，就想办法弄死我。”紫烟及时地换了话头。

婉玉她们的意思是别跟晓兰走太近，不然就弄死她。这事儿要说是玩笑话呢，就是玩笑开得过头了；要说是恐吓呢，就是以大欺小、仗势欺人了。再往大了说，就是目无法纪、目中无人。

德公公听了直皱眉头，觉得这事不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