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她胡思乱想了
兰曦孋红着脸正欲抓住令狐筠的衣袖问个明白,谁知他竟一转身,如一股烟儿般不见了。
“哎!”
她正欲要喊叫出来,偏儿这个时候梦醒了。
兰曦孋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一看,屋子里仍是一团漆黑,只听院外的更夫已经敲完了第三声,嘴里头还不停地念叨着:“小心火烛,谨防盗贼。”!
听到这里,兰曦孋不觉懵了,看来,已是五更天了。
仲夏时节的凌晨,天气微微凉,反如初秋般的清爽。这个时候也是人最容易进入深度睡眠的时候,偏偏她因刚才那一刹那惊,睡意顿无。
兰曦孋微微抬头一瞧,只见外床上的碧菅正睡得憨实。哦,她这才想起昨夜里是碧菅值班了。她本想叫醒她起来陪她说一会话儿,但转尔一想,她笑了笑,又止住了。
于是,她只便歪在那里,眼睛瞅着那绿窗出神。
窗外,一片清脆的蛙声时不时地传了进来,似欲要震撼整间小屋。
“蛙声一片,十里稻穗清扬。他该回去了吧?”
想来想去,她总能把思绪扯到令狐筠身上来。
眼看稻穗已杨起,只待金秋一到,明月国今年的粮食必定又要大丰收了。秋稻一收,他必得要带兵去那远方的。说不准,他明儿个就得回去了,回去整训兵马,也好为秋后点兵点将做十足的准备。
她也觉得自己的心里怪怪的,对于令狐筠这个人,她的心里一直是怪怪的。她好像认识他,又好像不认识他;她好像不由自主地会想起他,又好像他从未走进过她的心里。如此种种,也折磨得她够受的了。她其实还是一个未开荤的深闺千金,十六岁的年纪,她其实根本不知道女人这一辈子非得要嫁一个夫君的,只是她非常尊爱父亲和娘亲,就如同父亲和娘亲溺爱她一样,只要他们说是对的,她便不愿意去反驳。终于那一天里,兰府里突然来了一个媒婆,说了一通的天花乱坠,父亲母亲欢喜,就应允了她的婚事。那一刻,只是因为父亲母亲欢喜,她便也欢喜,答应着愿意嫁入薛府。
到底她和薛文举,既不是青梅竹马,也不是旧相识,终是无缘无分的。她对这婚姻没甚感觉,似乎他更是不看好这段长辈们口中的金玉良缘。
不过她自嫁进了这丹锦阁,究竟也从未想过未来的路。未来她会怎样呢?离开薛府?还是老死在这里?她自己从未去想过这样的问题。当然,大体上是老死在这里了。
她不知道生活为什么会这样?她也从来都没有去想过这个问题。因为从来都没有人告诉过她人世间居然还有这么一个令人头疼而繁琐的问题。
她的头一会儿隐隐作痛,一会又清晰如梦。
不停地,她总会在偶尔间想起那句声音
:“兰玉,我叫红锦,我一直在这里等你而来。我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在这里专门等候着你的。”
这是谁的声音呢?谁在和我说话呢?
她就再也想不起来了。
猛然的那一瞬间,她也会下意识地记起她曾经在某个空间里去了一个城市的一座寺庙里,和一群人围在一起看溪水中的金鱼,后来就来了一条红色的大鲤鱼,它还会说话了。
后来,后来就在她低下头洗脸的那一瞬间里,这段记忆顿然消失殆尽。
好吧,干脆不去想它了吧。她决定不再去冥思苦想自己身体中的这些个未解之谜。待天气凉了,去趟梵净寺,让摩诘老方丈帮她解释解释。
不过,有一点,兰曦孋很是确定,无论记忆是否丧失,她敢肯定,她一定不是这个世界里的人。
“小姐,你啥时候醒的?”
兰曦孋正在那里出神,突然一个盈爽的声音传进了耳朵里。她被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此时天已泛起鱼肚皮了,只见玉娆笑盈盈地站立在床边。
“小姐,你看她,真像一头又可爱又俏皮的憨猪。”
说完,玉娆忍不住,自己先笑了起来。
“说谁呢?”
这时,碧菅也揉着眼睛醒了。
“小姐,你昨晚一夜未合眼么?”
玉娆又继续问着。
“这倒没有,只是前半夜做了一个怪梦,怪怪的,醒过来,我就睡不着了。”
兰曦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