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生病
下午的时候, 学校通知放假，教室里好有几处在漏雨，昨晚的一场大雨把地面都淋湿了, 大家一上午都坐在那根本没有地方伸脚，回去的时候鞋子里面都可以挤出水, 有好几个学生感冒请假在家，校长临时通知学校放假。
大丫的鞋子被奶拿到炉灶旁边烘烤，她穿着奶的布鞋坐在凳子上写作业。外面的雨又大了起来, 打在窗户上发出啪嗒的响声, 大丫揉了揉眼睛担忧地看向奶。
今天奶接她回家后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吃饭的时候, 菜里放了好多盐, 大丫吃完饭后口渴的不行, 喝了好几碗水才好点。奶却丝毫没有察觉到，把菜都吃光了，就像现在奶坐在凳子上纳鞋底, 手上被刺了好几下都没有感觉。
大丫放下手中的笔, 蹲在奶的腿边。
“奶, 你怎么了，是不是有谁欺负你了？”大丫握住奶被针扎到的手, 心疼地问道。
周大梅回过神来摸了摸大丫脑袋, 说道, “奶没事, 只是有点累，睡一会就没事了。”
“那奶快去休息一会，大丫在旁边守着你。”大丫说道。
周大梅亲了亲大丫的额头，给大丫点了一盏煤油灯, 让她写字时候时候注意保护眼睛，自己去床上躺一会。
她让大丫傍晚的时候别忘记叫她，免得饿到乖孙女。大丫帮奶盖好被子，唱着广播里学的歌哄奶入睡。周大梅听着大丫的声音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梦里她回到了今天上午的时候，多年未见的大哥冷冷淡淡地打着招呼。她爸看了她一眼，不高兴地说道，“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连个儿媳妇都管教不好，难怪你妈这么多年都不肯原谅你。”
周大梅听了心如刀割。她艰难地问道：“妈她还好吧？”
“前几年去世了，走的时候很安详，没有什么病痛折磨。”周大醒看了她一眼，不是很满意地说道，“你怎么把自己打扮这么老，连你大嫂都比你年轻。”
周大梅听了心里有些难过，她也想活的年轻漂亮，可是这几十年来的岁月早已抹掉了她的青春。她一个人拉扯着三个孩子长大，偏偏三个儿子们还不省心，唯一被上天眷顾大概是自己还能重生回来，改变自己悲惨的结局。
周显咳嗽了几声说道，“这么多年我们一直在北方，和你也断了联系。我们也是看了报纸才知道你的情况。报纸上说你把文物捐献给了国家，对你进行了表扬。我想着这次退伍回来后，就在城里住了下来，顺道过来看看你。”
周大梅愣住，“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几年了，因为妈临终时候不让我们联系你，所以……”
周大梅心里止不住的发冷，上辈子她一直以为家人都去了北方，即使有心想联系家人，可是她不知道地址，又找不到人去打听，结果家人早已经回来了。他们没有一个人过来告诉她，自始至终她只是一个外人。
周显有心想说点什么，被自己爸拦住。周大醒又说了她几句，带着周显回去了，连她家门都不想进。
周大梅浑浑噩噩中又梦到她妈训斥的声音。
“你怎么总是不听劝，当初我让你哥介绍那个人多好，你不要，非得嫁给卫康，结果没过几年好日子就成寡妇了。我让你跟我们去北方嫁人，你舍不得那三个孩子。我告诉你周大梅这次你再不听我的话，以后你不要叫我妈，我没有你这个不孝女儿。”
周大梅想抓住她妈的衣角，可是她的腿被三个小孩死死抱住，动弹不得。
“妈，不要丢下我和弟弟，我以后一定会孝顺你的。”卫军说道。
卫国和卫耀拉着周大梅裤子，哭着说道，“妈，不要丢下我们。我们保证乖乖地，以后听你的话，不会惹你生气伤心。”
周大梅心疼地想抱住三个孩子，却被长大的卫国一把推开。
“妈，你现在老了，已经帮不了我们什么了，这间屋子以后给响响回家住，你还是搬出去吧。”
周大梅发现自己又变成上辈子瘫痪的自己，啥也动不了。
“妈，你再不给我钱，我就要死了。医生说我得了重病，我没钱医治，妈你救救我。”卫耀跪在地方哭着说道。
周大梅想推开卫耀，可是浑身没有力气。
她躺在那张破旧的床上，韩馨掐着她的脖子。
“周大梅，我才是世界的女主，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跟我作对，去死吧。”
“奶，你快醒醒。”大丫在周大梅耳边呼唤。
周大梅一动未动，嘴里一直在说着胡话。大丫摸着奶的额头发现很烫，奶这是发烧了，她要去找何爷爷过来。
大丫急急忙忙拿着伞出门，小黑也要跟着出去，大丫怕小黑淋雨生病，让它待在家里。她把脚上的鞋子脱了下来放在屋子里，自己光着脚丫跑出去。
外面的风很大，差点把大丫的伞吹翻，雨水打湿了大丫的衣服，大丫紧紧握住自己手里的伞，顶着风向前跑。
她好不容易去了何爷爷家，发现大门锁着，家里没有人。
大丫着急得不知道怎么办，可是奶还生着病，她不能让奶出事，大丫决定自己去城里找医生。
她打着伞走到村口的时候，书记正提着桶回来，今天他捉了好多鲫鱼，回去煮鱼汤喝。
他看见大丫打着伞往村外跑，急忙上前拦着她。
“大丫，这么大的雨，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你奶呢？”钱书记问道。
“钱叔叔。”大丫看到钱书记，哭出声来，“我奶生病了，可是何爷爷不在家，我要去城里找医生救我奶。”
钱书记一手牵着大丫一手提着桶说，“你别哭，还有钱叔叔在，不会让你奶有事的。我们赶紧回去看看你奶。”
钱书记家里还有几包治感冒的草药，他从家里拿了过来。大丫先跑回家看奶，发现奶还睡着，一直没有醒过来。大丫抱着奶的脖子，眼泪不停地流淌，她害怕奶睡了就不会再醒过来，到时候大丫又是一个人，她真的好恐惧。
钱书记安慰着大丫，让她不要着急，他把草药煎好让大丫喂给周大梅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