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天晴，清雪梨花葬

他抱住她，看她近在咫尺的脸，伸出手，欲擦她面上泪痕，偏偏，她偏过了脸。

“公主……”

长悦苡碎轻轻推开他，下了榻，一步一步走到门前，看满院白雪，一双碎汞美丽的蓝眸里没有了一丝生气。

攸宁浅萧静静看着她，冷风吹干了她面上的泪痕，吹起了她三千的雪发，更吹动了一身白雪衣。

六界之中，他们都叫长悦苡碎杀了他。

铩羽之中，他们都叫攸宁浅萧杀了她。

喧嚣之中，皇族终于出手了。

皇族中的殿下万俟凉来到了铩羽族。

万俟凉走进白雪铺道的寝宫，推开门，看见了攸宁浅萧。

他抱着怀里的长悦苡碎，她咬破了他的脖子，殷红的鲜血不断地流出来。

“公主神熙，被你变成了怪物……”

攸宁浅萧墨眸一敛，只是抱着她，始终不肯放开，没有任何的回答。

等她再度清醒，看皇族的来客，已知晓了来意。

“凉，他说等天暖和一些，就能娶我了……他要娶我啊，要娶我啊……”

“长悦，”万俟凉握住她冰冷的小手，“杀了他。”

“可我带他回王宫的时候，没有想到要杀他……还是先把我杀死罢……”

万俟凉摇头，“他不会狠心杀你的。”

“你叫我，就狠心杀他？”

长悦苡碎看桌上的白玉箫，更是不忍心。

这个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孩子，总是给她吹曲儿听。她还记得，这把箫，是她早早给他备下的成人礼。

“凉，不要杀他，杀我就足够了。帮我，我会给他们一个妥当的交代。”

“你……好罢……”

等攸宁浅萧回来，他们说公主神熙丢下他，和皇族殿下私奔去了。

“公主为什么总是要丢下萧萧？”

他追出了天之域，来到了梨花林子。

这里，都是他最喜欢的梨花。

雪白的梨花，就像她一身的雪衣，纯纯净净。

“我就要走了。萧萧长大了，可以自己照顾好自己了。”

“公主，你骗我，你骗我，你骗我……”

攸宁浅萧残存的意志被铩羽的魔意尽数蚕食了。

万俟凉想拦住他，让他不再接近长悦苡碎，可被他打败了。

最终，他把剑刺进了她的心口，亲手折断了白玉箫。

“萧萧，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

长悦苡碎把自己的命灵还给了他，如噩梦乍醒的他眼睁睁看着她，她一身白雪般的衣裳已被鲜血染红。

被她以血祭下的血阵生效，天之域被封印了。

他的身影消失不见了，被传送回了封印的天之域。

拖着最后的灵息，长悦苡碎捡起破碎的白玉箫，把它埋在攸宁浅萧最喜欢的梨花树下。

尽管她的手被尖石厉木划破流血，也没有停下。

“长悦，够了。”万俟凉握住了她满是鲜血的手。

“长悦有罪，愧为神熙。明知生不能护国，死不能护世，却总欲妄加干涉。”

“愿来世，不为公主，不为神熙。不知天，不知命，知自己。”

她死了，连尸体都没有留下。

万俟凉看着她的魂体飘散在天地间，雪白的梨花因风起，如落满头霜。

六界复了生机，许多残魂被召回，就如同他们从没有死去一样，就如同六界没有战乱之前一样。

“就算到死，公主神熙都没有改掉骨子里偏爱他的习惯。”

“她怎么会那么偏爱着他？”

“可是，他们说，神主回去之后发了疯，杀死了自己。”

“神熙，你可知，那个孽子，没了你，甘愿杀死自己。”

“正司，莫要如此说道，萧萧不是孽子，他不喜欢听孽子。”

“神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