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蓝伊残君子，正司聂为妄

另一处桃花小林，桃花纷落，小溪浅浅，日光下撤，清影许许。

长悦苡碎立于桃花树下，一身白衣如雪，三千白发更如雪。

因风来，几瓣桃花落在了她发间。季夏伸出手，轻轻拈去。

“现在，小公主还怕不怕我？”

“初见之时，公子问长悦，长悦不怕，如今公子再问，长悦不怕。”

长悦苡碎用着一双淡蓝碎汞的眸子看他，笑着说出自己的答案。

“可他们，都怕我呀。”

季夏摇头，他们都怕他，就像他们怕攸宁浅萧一样。

“连你，赠扇与我，”他打开锦扇，乍见扇上翠竹，清许清尘，“扇，散，你是如此不待见我、如此不肯同我好。”

“长悦并无此意。”长悦苡碎摇头，“此物不过是长悦旧时所作，同公子有了缘分，便敢赠与公子。”

季夏笑了起来，收起锦扇，“倒是我多想了，该打该打。”

长悦苡碎挂念着攸宁浅萧，不欲多留，道：“公子不肯让长悦累受战火，带长悦来此，长悦自然多谢公子。只是，长悦该回去了。”

不肯让她走，季夏握住她的手，“我还有一事，敢请小公主救一个仙子。”

“不知公子所言哪一个仙子？”长悦苡碎不动声色地收回自己的手。

“琯洺雪。”

琯氏之女，仙子婉如，琯洺雪。

听闻此名，长悦苡碎笑了，似是听得一个许久不见的老朋友，“是她啊。”

“如何？”季夏看她的神情，笑问道。

“长悦自然要去，幼时，阿雪可是最照顾长悦的。”长悦苡碎忆起幼时好友，想见之情不由愈浓。

“随我走罢。”季夏拉起她的手，往桃花林子深处走去。

长悦苡碎看他牵着自己的手，眸子一敛，终究没有了动作，只是乖乖静静跟着他。

四时之首春生似锦危在旦夕，六界之中又落起了雨，更是大雨，似在悲鸣。

雨声碎碎中，攸宁浅萧带着春生似锦回到永宁宗，走入正殿。

烛火飘摇，红纱缦缦，殿中打坐的聂为妄听得步声，睁开双眸，见攸宁浅萧抱着春生似锦来，大雨早已打湿了他一身墨衣，更湿了脸。

聂为妄看春生似锦一张桃花之面，问道：“她是谁？”

“春生似锦。”

攸宁浅萧将春生似锦放在矮榻上，淡淡说道。

春生似锦，春生似锦。聂为妄想起先前长悦苡碎所言，起身来得榻前，看她昏沉苍白，修眉一皱。

“四时之首被凤凰堂主的火灵所伤，请正司相救。”攸宁浅萧道。

聂为妄一挥袖，一股子源源不断的水灵之力引入春生似锦体内。

渐渐的，雨愈发小了，直至没有。

聂为妄收手，道：“方才我以灵力相探，她体内有一股淤积的冷雪之寒，若不是凤凰堂主的火灵之力相冲，只怕她连形都不成。”

略是思量，长悦苡碎所做之事，一一巧合又正合。

“你所言凤凰堂主，不知如何一回事？”

“凤凰堂主来杀敝者，不想身陷火海。公主被风华公子带走了，敝者要去找回她。春生似锦就劳正司照顾。”攸宁浅萧说罢，转身离去。

聂为妄看他修长背影，道：“攸宁浅萧，你最好永远跟在神熙身侧，不若，往后入魔，我定不能饶手。”

攸宁浅萧脚步未停，“敝者知晓正司之意，敝者更愿此生长伴公主身侧。”

“你……”

聂为妄欲再言，又止，看他身影愈远，只能一叹。

檐下滴雨，声声入耳，碎碎清清。榻上的春生似锦长睫微颤，缓缓睁开双眸，看得辉煌大殿，微微怔愣。

聂为妄看她一眼，扶她坐起。

她看这一身蓝玉衣裳的俊郎君子，低声问道：“不知恩公是？”

“聂为妄。”

听言，春生似锦一惊，面前之人竟是蓝伊残君子，正司聂为妄。

“正司……”春生似锦欲起身行礼，奈何身子还是虚弱，满是一晃。

聂为妄扶住她，道：“四时之首沉眠才醒，莫要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