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天

“他派你来……”话说了一半，邓布利多纠结起了措词，眼里还闪过了几丝不认同。

“没有，他只是让我来上学。”安帕洛斯打断了邓布利多的思绪。

金发女孩向后一靠陷在松软的座椅中，用手指卷了卷搭在肩上的长发。

“来上学，然后顺便……”安帕洛斯斟酌再三，还是给那位黑魔王夸大一点，“……顺便汇报一下教授您的动向。”

“动向？”

“对。”安帕洛斯的眼神忽然微妙起来，“比如教授您今天穿了什么颜色的衣服搭了什么颜色的配饰，又比如您课前跟学生分享了哪种口味的甜食，跟您说话的学生叫什么，您又有多喜欢他们。”

安帕洛斯干脆扳起了手指细数，把那位黑魔王感兴趣的事都交代了一遍。

邓布利多本来在听，可他越听脸色越僵，还隐约有点发黑。

“所以——”十根手指都数完后，安帕洛斯轻快地拍了下手，“你们什么时候复合？我不想再听格林德沃先生问我，我是不是您喜欢的学生了，邓布利多教授。”

*

事情和邓布利多想得有点不一样。

在他面前抱怨的女生情真意切，她甚至从掏出了几封信，没全给他看，但就展露的那些只言片语都能看出写信人带着一股酸味。

从笔迹来看，那是盖勒特·格林德沃写的。

盖勒特·格林德沃时隔多年派了一个小巫师来他教书的这所学校入学，为的就是给他传递消息。

虽然那些消息看起来不怎么正经，但邓布利多认为，这些都是为了掩盖他的真实目的。

安帕洛斯：能有什么目的？我觉得你们两位赶紧见面坐下来谈一谈，不要再折腾我了。

见邓布利多仍眉头紧锁，安帕洛斯闭上嘴，也在那思考。

——论GGAD如何HE。

这个论题在未来的霍格沃茨都被拉文克劳那帮子小鹰拿来辩论，从二人的生平开始逐年推敲，有胆子大的甚至嗑了隐身药水去校长室找老校长的画像求证过。

可老校长的画像无论学生们问什么都会俏皮地眨眨眼，或者就是乐呵呵笑着，让隔壁斯内普校长的画像不要生气。

所以，没有1945年的决斗，没有数十年的分离，这难度到底是提升了还是降低了？

安帕洛斯的视线从邓布利多教授的桌面上扫过，看到了一个款式差不多的相框，同样是被扣着平放在那。

她没有刻意推动的意思，但德国黑魔王仿佛变态一般的盯梢让她觉得，她和格林德沃之间这样下去迟早得疯一个。

不是求而不得的黑魔王走上历史的轨迹，就是天天写信的她先撂担子不干。

唉，她太难了。

幽幽叹了一口气，安帕洛斯身体又往下滑了几分，她放松地看着办公室的天花板。

穿越后站在纽蒙迦德门口就算了，现在还上了格林德沃的贼船，下不去的那种。

金发女孩抬了抬手，借着房间内的灯光，她好似在光洁的手臂上看一些不存在的印记。

“罗尔同学。”邓布利多似乎是想完了，他要重新找回谈话的节奏，“你了解那个人吗？你知道他究竟想要做什么吗？”

“唔……‘为了更伟大的利益’？”试着回忆了一下，安帕洛斯说出了那个人的理念。

“不止是这样罗尔同学，你不能去相信他。”

“可是。”安帕洛斯稍稍坐起身，对上了中年教授的蓝眼睛，“格林德沃先生的话很诱人。”

对面睿智的蓝眼睛在镜片后闪了闪，安帕洛斯熟视无睹，转而换了个问题。

“邓布利多教授是怎么区分好巫师和坏巫师的呢？就例如……用了黑魔法的黑巫师就一定是坏的吗？”

女孩尚未长开的五指捏起了魔杖，她食指按着杖身，魔力顺着接触的地方涌入，杖尖冒出了点点绿光。

至始至终，安帕洛斯的嘴没有张合过，邓布利多却在看到绿光的瞬间就变得紧张起来。

安帕洛斯当然没有使出这个魔咒，她很快打断了自己，手一抖将魔杖收了回去。

“邓布利多教授。”金发女孩正襟危坐，双手放回膝盖上做出了乖巧的态度，“格林德沃先生给我描绘了一个令人向往的世界。”

安帕洛斯声音清脆婉转，她目光没有定点，虚虚地望着邓布利多的眼睛。

“人们不再因为白魔法和黑魔法区分巫师的好坏。”

安帕洛斯说的就是格林德沃向他描述过的世界，他的言语就如同他在拉雪兹神父公墓演讲那次一样具有感染力。

即使她知道格林德沃只是将美好的那一面说了出来，她仍旧忍不住沉溺其中。

她来自施咒无所顾忌的时代，她在这里感到无所适从。

“所以。”斯莱特林一年级的女生向她的教授伸出了手，手上摊着一双羊绒短袜，“这是一个门钥匙，邓布利多教授。”

“您应该知道这会通向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