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离开（二合一）
时元彬明白了一句话的真谛，他们之间果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越清江将话题扯了回来，他直击关键之处：“凤前辈，若是所有人齐心协力，全力向中心进发，有七成可能可以毫无损伤地抵达传承宫殿，而若是所有人都抵达宫殿，您会给这些人庇护的，对吗？”
凤斐然眼前一亮，夸赞道：“很敏锐的直觉，按理来说，修士们自由分散在各地，出现了异样，一定会有人发现这里，接下来他们会告诉秘境之中的其他修士，按照秘境异化的速度，我原先预计至少会有一半人前来我的宫殿避难。”
“温玉江。”越清江眼中杀意如利刃，他缓缓道出了原主大弟子的名字，声线却寒凉似冰。
褚萧建恍然大悟，敲着玉笛道：“他不是你大弟子吗？好像好心办坏事了啊，要是他不召集所有修士聚集在一起，或许大部分人都来到凤前辈的宫殿里了，会减少很多死亡。”
“诶，别这么说啊。”凤斐然弱弱地反驳道，“若是来到我的宫殿才是死路一条吧。”
“你闭嘴。”时元彬冷漠道。
凤斐然悻悻然地说道：“好吧，我闭嘴，行了吧。”
“凤前辈也就嘴上说说而已，真的这么多修士，来到他的宫殿，其中或许还有几个修士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你看他会不会下死手。”越清江笑着对凤斐然道，“凤前辈，您说我说得对吗？”
凤斐然收起打闹的态度，认真道：“我不知道，不过你们刚闯入我宫殿时，我确实只想杀了你们，重返人世，终日呆在这望得到尽头的弹丸之地，等待死亡的感觉太难熬了。”
“褚兄所言有误，”越清江坦言道，“首先温玉江虽然是我大弟子，但是他先前前往玉极宗访学，秘境之中的异变背后就是玉极宗所为，所以他不可信，我不信他是好心办坏事，如此巧合必是故意为之。”
就在此时，天空之中原先就昏暗的光芒徒然间消失不见，整个秘境坠入彻底的黑暗之中。
“时间不多了，我和你们说一下这里会发生异化的原因。”凤斐然看了看周围树木异化的情况，连忙道，“你们所经历的秘境异化其实是正常现象，若是无外力干扰的话，百年后，秘境寿命走到尽头，同样会经历起源-进化-毁灭这三个月，每个阶段持续时间大约为几个月到一年之间，一般起源阶段过半，宗门就会关闭秘境的入口，而后‘毁灭’阶段过后，秘境会由于耗尽能量消散于天地间。”
“星罗秘境只不过被加快了速度，它的起源-进化-毁灭三个阶段被压缩在了一天完成，于是就出现了你们所遇到的宛如末日降临的样子。”
“第一天-起源日：腐化物质慢慢侵袭环境，树木，到了晚上，动物也会被慢慢侵袭，修士一旦沾染，就会被同化成为外因性邪修。”
“第二天-进化日：被腐化的环境开始主动袭击修士，修士被攻击同样会成为外因性邪修。”
“刚才天色骤然间变化，秘境陷入漆黑一片，喻示着第三天-毁灭日即将到来，在这个阶段，如果再停留在腐化的环境之中，修士就会被环境迷惑，自己去接纳腐化物质，成为邪修，无人能幸免。”
周围的环境已然彻底成为了腐化的世界，而那些被受环境腐化的动物植物们慢慢开始融合，逐渐形成了一个一个庞然大物。
它们渐渐开始朝着越清江等人发起猛烈的攻击，却被凤斐然一手撑起的防御阻挡在外。
“咳咳……”凤斐然紧皱眉头道，“不对，除了加速了的衰败之外，秘境里还有其他东西。”
越清江看着凤斐然越咳，身形越是透明，知道他的残魂有些不稳，于是拿出了阴阳棋盘，递给了凤斐然。
阴阳棋盘的一大作用便是稳固神魂，对此时的凤斐然而言绝对是救急之物。
“你就不怕我拿走你的‘阴阳棋盘’？”凤斐然没有急着收下，反倒是直视越清江的眼睛，“我死前好歹是合体期，即便他已经认主，也不是没有秘法夺取。”
越清江没有生气，反倒是笑着道：“凤前辈生前想必也是清朗绝伦之人，您的眼里根本就没有一丝杀意，何必伪装，若是凤前辈需要尽管拿去好了，只要能帮得上您。”
“你这小辈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啊，”凤斐然将棋盘接了过来，神魂在接触到棋盘后稳固了一些，“你太容易信任别人了，要是换一个人，你的宝贝早就没了。”
越清江真诚又满身意气，他道：“若非凤前辈，其他人我必不会如此，人的想法有很多，善念恶念，数不尽，但真正付诸于实施的行为，才是决定这人品性的关键，凤前辈能为了师兄的修行牺牲自己的性命，足见您是个舍己为人之人。”
“而我们先前落入您布置的局中，其实您大可随意布置一个死局，我们必然丧命其中，倒是没必要去精心设计这么一个巧妙的局，更何况在入局前答案甚至就高高挂在门上。”
“另外，我将棋盘拿出来时，您大可不现身，拖够十二时辰我们自然死无葬身之地，而我要以神魂强渡天劫时，也是您告诉我，亡魂界有天道，此外还告诫我不要冒险。”
“如此看来，您其实并未同我们站在对立面，即便是，你也是个大好人，大善人。另外我很怀疑，玉极宗或许并未与您达成交易，我猜他们是直接通过您父亲向您发布的命令？”
越清江说完微笑着看着凤斐然。
凤斐然的动作僵在了原地，连视线都似乎被凝固了，良久，他才轻叹了口气道：“或许是我老了，连小我数千岁的师侄都看不透了？”
“您没有老，您只是累了，不想再参与人世间的糟心事了。”越清江替凤斐然理清了思路。
凤斐然面上没什么表情，却在下一刻仰天狂笑，笑得咳嗽不止，甚至笑得有几分魂飞魄散之意。
“我不甘心啊，”凤斐然的眼尾流出了一滴血泪，他双眼血红地看着越清江，“如果我还活着，我们一定会成为很好的朋友，如果你早两年来到此地，我或许会牺牲寿数跟你一起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究竟变得怎样了。”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死。只恨生不逢时，未曾亲眼见过如江清般磊落通达的少年，真是我的遗憾，能做你的朋友想来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凤斐然的脸色惨白一片，束发早已凌乱，他的眸子身处泛着些许异样的红，雪白的衣服之上，如梅花般坠上点点血墨。
凤斐然努力克制着残魂之内产生的怨气，他将阴阳棋盘放回了越清江的手中，拍着他的肩道：“你也看到了，我再不做决定，就要被秘境之中除了衰败之外的东西同化为毫无神智的怨魂了，玉极宗真是狠，从里到外都烂透了，我爹也一样，若是有机会，替我毁了玉极宗吧。”
“我这一辈子，上对得起宗门，下对得起我师兄，可到头来却偏偏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凤斐然的魂魄越发飘摇，似乎即可就会散去，“你先前说宝物，我死后，我师兄将我的宝物全分给我的弟子了，根本就没有遗留任何遗物与我。”
“可悲可叹，我这一生活得像个笑话一样，”凤斐然从上丹田中取下了一枚闪烁着金光圆珠，令它飘入了越清江的上丹田之中，“这是霞天仙尊欠我的因果，送给你了，记得帮我全数讨回来！”
越清江看着凤斐然，心中万分伤感，他点了点头。
“对了，要是有机会替我嫖了霞天仙尊啊，嫖完记得给我烧香告诉我滋味如何，哈哈哈哈哈。”凤斐然笑着将放在了越清江肩上的手松开了。
“快走吧，秘境已经彻底异化，我能提供的帮助现在看来也不多，”凤斐然的身影已经渐渐消失，唯余他留给越清江三人的最后一句话。
“好好活下去吧，替我看看这个世界。”
亡魂若是沾染了被污染的怨气，很容易成为毫无意识只知攻击他人的怨魂，凤斐然的身上红色血迹渐渐变多时，越清江就知道，以凤斐然的性格当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
但他没想到凤斐然会选择如此惨烈的死法，甚至不带一丝犹豫。
或许刚才的决定是他这辈子最无法后悔的事了。
风中似乎带来了一句话，快走吧，又似乎没有。
越清江、时元彬和褚萧建都沉默地向前走去，凝重与悲哀的情绪使他们久久无法释怀。
虽然周围尽是可怖的怪物，但他们却一丝一毫都未曾受到影响，合体期修士的残魂已魂飞魄散为代价的守护之力自然能守护三人安然无恙。
“骗人，你都魂飞魄散了，烧香也没用了啊。”越清江回望着凤斐然消失的方向，轻声道。
三人很快就抵达了秘境的边缘，眼前却是一副极为惨烈的场景。
无数金丹期修士被同化为了秘境的一部分，并成为了敌人，成为了围攻者，那些还在挣扎着的修士看着眼前失去意识的修士们，痛哭流涕。
因为这些修士或许是同宗门的师兄妹，更有甚者，或许是他们的亲兄妹，刚才还在和他们同生共死，转眼间就成为了不得不毁灭的敌人，这比单单失去性命更令人无法接受。
他们苦苦支撑着，只为给背后正在突破秘境边界的修士更多的时间，每一刻都有修士在丧命。
就在他们觉得快要支撑不住时，眼前出现了三个修士，他们是最开始探索秘境中心宫殿的三位修士，他们似乎带着希望而来，这一刻，苦守着的修士们几乎要欢呼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8-15 17:17:02~2021-08-16 17:43: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2938987 22瓶；奈奈生 21瓶；zk 10瓶；晨曦. 8瓶；29859811 5瓶；樊文、晚樱 4瓶；52853429 3瓶；晏濯清 2瓶；婳婳、demon、秋水长天、林深时见鹿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