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红月
十天时间下来，夜千尘发现一个很怪异的现象。
天上的月亮慢慢变红了，并且一天比一天红。
但村民们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明明在夜千尘眼中真切看到的红色悬月，其他人却纷纷表示一点变化也没有。还说会不会是胖子眼花了。
直到半个月后，石兰姗在屋内打坐，竟成功地将聚集的真气在眉心中央聚合，凝成实质！
她依照着开天宝典的修炼法门，仅仅半个月便成就了天下修士中的第二个境界，御合境！
石兰姗是石山村二百多人当中进境最快的了。即便是在外界，这也是骇人听闻的。
而她睁开双眼，说出的第一句话，证明了夜千尘并非眼睛出了问题。
她说的是：“天上的月亮怎么是红色的？”
夜千尘连忙问道：“你也能看见了？”
石兰姗点点头：“之前你说的我还不信，以为你最近为大家修炼的事情操劳过度，眼花了呢，但我刚才突破了这开天宝典记载的第一个瓶颈时，看到窗外确实有一轮红月，可现在还是白天吧？怎么会这样奇怪？”
夜千尘皱着眉头，陷入沉思。天降异象，极为少见，他也从没遇到过。但可以肯定的是，目前村子里的人只有自己和刚刚突破御合境界的石兰姗能看得见，其他人像完全被蒙蔽了双眼一般，难道是因为境界问题？还是，月亮本就没有任何变化？
不！胖子相信自己是清醒的，石兰姗境界突破之后也足以证明。他们俩一个已经御合，一个通灵，感知能力不可能还没有那些聚气尚未完成的村民们敏锐。
“水，你们喝的水有毒！”夜千尘突然道。
石兰姗满脸不可置信：“什么？”
夜千尘凝重道：“我不知道那陌石粉到底是何物，但现在几乎可以肯定，你们在这两年间因为喝了那个有陌石粉的河水，都中一种慢性的毒，这种毒会麻痹神经，让你们产生幻觉。”
石兰姗道：“那你有什么感觉吗？”
“我虽来到这里每天也喝，但因为修为高深，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你们饮用的河水跟别的水是不一样的！而且村长之前说大供奉每天会在河流上游倒下这种陌石粉，但从那只氓狗出现后，我每天有意无意路过上游，再也没见过大供奉。也就是说这半个月来，河水中没有陌石粉，而长期以来你们的身体已经对陌石粉产生了依赖性，这段时间突然中断，身体虽说没有任何变化，但已经出现幻觉了。”
说着说着，夜千尘看到石兰姗的状态不太对劲，只见她突然捂着脑袋，面带痛苦之色。
“你怎么了？”夜千尘问道。
“我、我都记起来了！祝……无悲……那个人……”石兰姗含含糊糊地说出这几个字，却忽然晕倒过去。
夜千尘一惊，连忙上前扶住，手指往石兰姗眉心一探，却什么问题也没发现，呼吸平稳，面色也正常，看起来也不像因为修炼过度而入魔。
他缓缓将石兰姗扶到床上，心里大概有了一些答案。
打开窗户，血红的残月依旧悬浮在天上，红光映在胖子脸上，有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诡谲感。胖子回头看了一眼安静躺在床上的石兰姗，然后便出门了。
朝着那古老祠堂的方向。
他要去找祝通。
越是往祠堂靠近，月亮的红色就更深，夜千尘心中更加肯定，天上出现红月的原因一定能在祠堂找到，想到这里，他直接快步跑了起来。
祝通！你到底是在搞什么鬼？
当他气喘吁吁地站在祠堂门口时，天上的红月已经变成压抑的暗红色！
胖子快步走了进去，凭借着上次来到这里的记忆，走过长廊。祠堂安静得可怕，他忽然在拐角处感受到异样的气息，于是贴着墙壁，放慢脚步，屏住呼吸，慢慢往那个方向移动……
此时他能清楚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暗红的月光洒在祠堂的每一个角落，此时夜千尘所在的整个院落被映衬得宛如地狱般，破败斑驳的墙面，荒草丛生的过道，似乎埋葬着哀怨的野鬼，冷冷注视着这不请自来的小胖子。
一直来到后院，夜千尘发现这里居然还有一个天井，如果说这祠堂是传统建筑，那么这种布局未免太过奇怪，只是没等他去仔细观察后院周围的景象，祝通的身影却已经出现在夜千尘的视线里。
他背对着胖子，站在一个半人高的石台之上，石台黝黑，赫然便是那神秘的陌石所造，地下同样是用零零碎碎的陌石按照特定的规律摆放的奇异图像，其中有十几种古怪至极的异兽头像，夜千尘偷偷靠在墙后，确认祝通此时并未发现自己，于是一一朝那些异兽头像看去，他惊奇的发现，这些图像中竟有前些天他花费大力气杀死过的氓狗。
他眼神逐渐冰冷，那些山间野兽果然跟这个祝通有关！
祝通蓦然口中响起了奇怪的咏唱之音，那是一种夜千尘从未听过的语言，晦涩难明。同时他张开双手，咏唱之声更甚，陌石图案渐渐泛起红光，对应着天空的红月，一扇巨大的，足有数十丈高，七八丈宽，其中布满暗红色纹路的石门凭空成型，遮盖了天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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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红月之下缓缓开启……
地上的陌石此时陆续升空，形成一级级的阶梯，连接着地面与天上那巨大石门，随后，极其恐怖的一幕出现了。
石门中不停地走出来各种异兽，其中大多夜千尘闻所未闻，从没见过，有天上飞的，地上爬的，也包括那些氓狗，只不过这石门走出来的怪物，比自己曾击杀过的氓狗更庞大，它们顺着陌石台阶走下来，双目猩红，面目狰狞，铺天盖地地笼罩着这片红月下的天空。夜千尘震惊不已，他仔细数着，石门走出来的怪物，足足有上百头！
最后，石门中走出来一道美丽至极的光影，那是一个身材比人族高挑不少的女人模样的光影，在红月照耀下，依旧能感受到她肤如凝脂，白璧无瑕。双眸冷艳傲然，姿态高贵，给人一种忍不住下跪俯首称臣的感觉！她的美丽堪称惊世骇俗，夜千尘见过所有女子，唯有号称北国第一美女的墨倾雪能与之相提并论，甚至犹有不如。
只见祝通看到这女人光影之后，竟双膝下跪，随着那美丽至极的女人从石阶走下来，他做了一个朝拜的动作，姿态卑微地低下头亲吻着女人的脚背。
夜千尘在墙后，眉头不禁挑起，这祝通好歹也是神殿供奉，身份尊贵，此时出现的这一幕也太过夸张了吧？那女人什么来头啊？
等等，陌石台，引神台！
那从石门走出来高大又美丽的女人，该不会真的是……神？
下一刻，那个女人嘴角上扬，似乎对祝通的表现还算满意，于是开口说了一句话，那声音奇妙动听却又不带有任何感情，只是夜千尘侧耳去听时，却不知她说的是什么。因为那并非人族的语言，倒是跟祝通先前吟唱所用的语言很像。
祝通听到女人说话后，用同样的语言回了一句什么话，虽不知说的是什么，但那语气之低微，甚而卑贱，与他平日判若两人。仿佛眼前这个颠倒众生的女人是他的君主，而他不过是一个最下等的奴隶。
夜千尘看得心惊肉跳，他此刻下定决心，一定要回去带上石山村所有的人逃离这个地方。
在他看来，祝通一定是疯了！他唤来这帮奇奇怪怪的异种生物，还有这个人类女子模样的光影，怎么看都不像是只想离开这个地方而已，很可能是要毁灭！
夜千尘再怎么自大，也不会傻到认为自己有能力对付这群巨大的异兽。还有那个女人光影，隐隐中透露着圣洁无比的气息，却又与周围的丑陋异兽同时从那石门走出来，怎么看都不是善类。
逃！
这是夜千尘此刻唯一的念头！
只是他的左脚刚往后跨出一步，一个轻微却足以在这异常安静的环境让所有人都听见的声音响了起来。
咔嚓！
他踩到了一个干枯的树枝。
祝通和那美丽女人同时朝夜千尘这个方向看过来。
夜千尘赶忙转过去，背对着墙壁，冒出一身冷汗……
完了完了！露馅了……
那女人面无表情地伸出漂亮修长的手指，朝夜千尘所躲的地方指过去。
瞬间一股惊人的伟力破空传来，夜千尘身后的墙竟泯灭成粉末，徐徐飘散！随后他整个肥胖的身影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
“我靠！这是……寂灭？”夜千尘低声道，此时他突然想起这种变态的能力自己曾在天皇身上见到过。这个女人光影，难道跟天河有着什么关系？
祝通看过去，大声道：“是谁！”
夜千尘转过身来，朝他们看过去。眼看是逃不了了，于是双手握拳，随时准备作战，他沉声道：“祝通！我就问你，半个月前有一只氓狗下山伤人，石清清的母亲还因此一命呜呼，那是不是你召唤的！”
祝通没想到来人会是夜千尘，于是道：“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