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三千年后的极限单兵

他把外套甩到椅子上，踱步上二楼。

半晌，张禾青双手扒着阳台的木质栏杆，俯视大街。

此时此刻，街上最引人注目的，无疑是一群搞串联巡讲的学生。他们已经巡讲了数个街区，并将继续巡讲到正午再事休息。

张禾青对他们此番行动并无兴趣。

他见过这些学生。印象中，他们有的属于昊京大学，有的属于太昊师范学院，也有的属于北卫军讲武堂。

学生们口号喊得震天价响，主张人们要坚决声讨“李功复辟”，坚决驱逐“笀沁皇室”，坚决支持“再造合众”的杜之泉大总统，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注：李功，是一个军阀。）

（笀沁，由笀族人建立的封建王朝，在电气时代41年灭亡。）

（杜之泉，是一个军阀，在打败李功后入主昊京，就任昊宇联州合众国大总统）

然而，他们无视了街道两旁的一切。

骄阳之下，必有阴影。

张禾青左右望去，他的目光很快便从杂乱的行人中穿过，发现了值得他关注的事情。

那是在一个长满杂草的犄角旮旯里，衣衫脏烂的妇人带着自己的孩子。这待价而沽的孩童共三人，两女一男，皆有草标插于发际。

与此同时，近处的一处阔宅的阳台上，衣着华丽的贵胄子弟却是边品味着冒着气泡的金黄香槟，边对那群学生施以嘲笑。而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换个视角就能看到的那位穷苦妇人，甚至根本没有被他注意的资格。

张禾青看了看朝阳下愈行愈远的学生们，又顺势瞥了一眼近处阳台的阔少爷，终还是把目光转回那充斥阴影的角落。

他缓步下楼，进储藏间，随手拎出两包【粮棒】，又拿上一袋铮亮的银币，出门走向妇人，一并交与她手中。

妇人见有买家，不由分说，便是一把鼻涕一把泪。但这丝毫不影响她麻利干脆地将孩子放开怀抱。

饶是再不舍，放手就放手了，能有别的办法？

张禾青本意并不是带走孩子，而是直接救济他们。这种事他之前并不是没做过。做多了之后，也慢慢明白，在乱世中，只救济并不顶用。

现在，他通常都是以招“寄宿学生”的名义收下这些孩子，送去学校，让他们读书认字，把他们培养成才。

这次的三个孩子，两女一男，尽是皮包骨头、神情呆滞。

张禾青将他们悉数带进厅堂，拿出一包粮棒和开水招待他们。

“孩子们，你们叫什么名字？”张禾青问道。

没人回答。

“孩子们，你们叫什么名字？”

依旧没人回答。

孩子们只是继续啃啮着粮棒。事实上他们也没什么可回答的。

没办法，张禾青只能等到三个孩子吃饱喝足再问话。他知道这是不能操之过急的。

“我叫猫蛋。”年纪最大的女孩放下了腼腆，主动开口说道。“然后......这是我弟弟，叫狗蛋，我妹妹叫小花。”

对此情况，张禾青已经习以为常了。他曾经收来的孩子，别说像这样只有乳名的了，连没有名字的都一抓一大把。

在这乱世之中，穷苦人家的孩子能活着就谢天谢地了！谁还会在乎一个名字？

张禾青和蔼地笑了笑，抽出稿纸，拿起钢笔在纸上写下了三个名字：

唐亦文，戴楚，张爱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