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量子跃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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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子跃迁，一个奇异的现象。
光打在镜面上，世界便映射在你的眼里。
镜中的景然是怎样让我看到的？
光是如何映射在镜面中景然的眸子里，然后再映入我的眼里的？
人，由原子构成。
玻璃，由原子构成。
原子，由电子和原子核构成，无处不在。
光通过玻璃时，为何不是径直穿过，而会发生反射？
——是光子与原子核相撞，所以反射。
不，不是这样的。
原子核是庞大的歌剧院中的一位孤独的听众。
如果只是光子与原子核相撞所致的反射，才让我们看到这个世界的话，那么，我们看到的世界将会是斑驳的。
那是什么让我们看到了一个连贯的世界？
——是量子跃迁。
光落在镜面上，组成光的光子与组成镜面的电子奇妙相融，而电子在吸收光子后，会释放出新的光子——纠缠的光子，不纠缠的光子。
镜面里连贯的世界便是如此构成。
所以，光落在景然的眼里，再落入我的眼里，不只是简单的“我看到了你”，更是，“我看到的是你让我看到的世界”。
所以，仅仅是注视着他，我看到的世界就已经被他改变了，翻天覆地着，升腾着，无限绵延着展开。
于你，与我，或许都是如此。
这便构成了芸清初见景然时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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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正是夕阳西下的下班时间，百叶窗外火红的斜晖从病房的窗外蔓延至室内，落在景然一尘不染的眸子里，映入芸清的视野。
芸清原本只是想去看一眼，那天她报警时浑身是血的受害人的现况如何，但却未曾想，这一眼，便是一生的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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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然初见芸清的前夜，他差点再次落入恶人之手。
他被那个手指上纹满骷髅的男子扔到了身后的人群后，就被前前后后的许多双手限制住了行动。
眼下的困境对景然来说并不新奇，在Giant Deer俱乐部里，几乎每天都是这样的事，但这些人光天化日之下，一个个喝得醉醺醺地，想要干什么？还有没有王法了？
当时，景然为求自保，低头道：“我和你们去，但大街上的，你们不能……”
“老师，您别这么紧张啊，我们是带你去找乐子的。”那个替景然付钱的、被称为“小木”的年轻男子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景然，调侃道，“您也别害羞，毕竟，您在课上可是从来都没害羞过的啊。”
景然本以为小木替自己付钱，是自己终于幸运地遇到了良人，但没想到竟会如此，他在心里哀叹道：为什么我遇上的事总是如此苦难呢？
“那走吧？”小木向众人挑了挑眉，提议道。
之前，听到景然同意和他们去不远处巨鹿路上的酒吧时，景然明显感到周身的那些人似乎也不再那么猴急了，纷纷松开了他，并准备跟着小木向前走去。
景然趁此机会，向后抽身，折身撒腿就跑。
小木见状，赶紧追在景然身后，高声喊道：“你给我站住！”
那群醉气熏天的男人似乎借着酒劲把沿街的监控录像都当了幌子，也都骂骂咧咧地紧追在景然的身后。
此刻，夜已深，这一带又全是老式居民楼，四下里皆是昏黄的路灯，梧桐森森，廖无人烟的样子。
景然沿街狂奔，刚买的盒饭撒了一地，他根本顾及不过来，视线里不断寻找着警局的招牌，却怎么都没看到。
不过，他记得，再造量子科技公司就在这一带附近。情急之下，他只能往再造量子科技公司的方向跑，并绝望地乞求JJ今晚能够出现在那个公司外的草坪上，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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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JJ那天晚上并没有出现。
景然跑过再造量子科技公司的门前，看到的是空无一人的草坪。
那一刻，一种源于绝望的无力攥住了他的心头。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狂奔了一万米似的，双腿发软，气都踹不上来了。
停下奔跑后，景然能听到这一带沿街的酒吧里溢出的躁动鼓点，声声入耳，像是他自己的心跳，但身后杂乱的脚步声和叫骂声却越来越近，破坏了夜晚的宁静。
我决不能，景然心想，决不能再回到那样的生活里去。
正巧，他左侧的一个老式居民楼的铁门被打开了，一个老太太穿着印满花纹的睡衣从里面走了出来，她斜睨了一眼景然，见怪不怪地随意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便离开了。
景然一头冲入那扇铁门，但刚走进去，他就后悔了——这里是一个死胡同，确切地说，这个天井看上去像是附近老式居民楼的停车坪和垃圾投放点。景然刚回身准备离开，那个满是骷髅纹身的手已探入了铁门，并阻止了铁门合上的势头。
完了，景然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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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别过来！”景然被逼入了绝境，手里握着半截从垃圾堆里捡出的墨绿色啤酒瓶碎片。
他身后的一地狼藉昭示着景然刚刚经历过的挣扎与无望，能看到几个垃圾桶全都被打翻了，景然的身上也像是被“洗劫”了一般，颧骨、眉骨和嘴角上都挂了彩，肋骨附近也已是一片泛着青绿色晕影的紫红，身上满是泥泞，像是在地上摸爬滚打着挣扎了许久。
之前，那个满手骷髅的男人一进铁门，就将景然一拳打倒在地，然后他的同伙一拥而上，对着景然又踢又打，满嘴污言秽语。
景然在躲避中把四周的垃圾桶撞倒了一地，才得以捡出啤酒瓶碎片防身。
“你们……别过来……”景然举着啤酒瓶碎片对着那些醉酒客重复道，眼下的局面，他怀疑，如果再让那群男人近自己的身，那今晚大约就是他的死期了。
只是，景然不知道的是，这里发生的骚乱已被附近的一名住户发现，并报了警。因为这片居民区离再造量子科技公司很近，有不少是再造量子科技公司的员工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