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秋宅话谈
这样高强度的训练,让这些新兵们苦不堪言,但是当他们看到作为校尉大人的秦镇也跟着他们一起训练,丝毫没有半分优待,而且训练程度比他们更加严苛,他们负重三十斤,秦镇却负重四十斤,而孟选和薛远等人更甚,负重六十斤,整整是他们的两倍。所以他们再苦再累也没有抱怨和懈怠的借口,只能咬着牙坚持。
此时此刻,他们无比的怀念当初开荒的日子,那是多么的惬意和幸福啊,亏得他们当时还一心想着赶快进行军事训练。
就在飞鹰团训练如火如荼的时候,凤翔府节度使官邸不远处的一处宅子里,童侃正恭敬的向面前的一名男子汇报着情况。
这所宅子虽然离节度使官邸很近,但是于官邸的开阔壮观不同,宅子并不是很大,周围绿树成荫,显得极为幽静,宅子的正门上悬着一块木匾,上书两个大字:秋宅。
童侃面前的男子身形消瘦,脸色看起来比常人要白出几分,面额也看起来比常人略窄一些,鼻梁高挺,眼睛深邃,两颊无须,但是下巴上的胡须却长得十分浓密,他坐在太师椅上,静静的听着童侃的汇报,显得极为儒雅。
能在秋宅当中让童侃如此恭敬的,只有一人,那便是这所宅子现在的主人,凤翔府行军司马,李从曮帐下第一智囊,秋未然。
听完童侃此行陇西的全部汇报,秋未然坐在太师椅上沉思片刻,然后徐徐说道:“照你这么说,这个渭州折冲府校尉秦镇真是一个了不得的人呐,他一眼就看出了民生之根本问题,不但有识,更是有胆,刚到渭州一无根基二无人脉就敢越俎代庖的分地开荒,只这一件事情,其格局之开阔、心思之敏锐、胆识之过人,可见一斑。”
童侃极为认同道:“是啊,秦镇此人虽然只是少年,但其眼光之毒辣,心思之深沉远不是我能比的,在和孟选、陈落生两人去陇西的路上,我从未透露过此行的真实目的,但是我刚一到通安镇,还没怎么和他沟通,他便猜出了我进陇西的真实目的,说实话当时他试探性的说出我此行的目的之后,我着实吓了一大跳。原本刚开始看到一位十五六岁的清秀少年竟然做了折冲府校尉,我极为惊讶,到后来和他接触之后,我就有些惊吓了,越和他接触,我就越看不透他,我感觉他身上有一种东西和军师很像,但是具体是什么东西我也说不清。”
秋未然虽然现在的职位是凤翔府行军司马,但是在凤翔府内部,其部下更习惯于称呼他为军师。
秋未然微微笑道:“这就是秦镇此人格局开阔和心思敏锐之处了,他一定是从如今影响最大的河东之战、我们凤翔府所处的位置、还有你一个堂堂岐山折冲府校尉竟然为了五十匹战马亲自跑去陇西商谈,这些事情表面上毫无关系,但是其背后有着一根隐性的纽带,他抓抓住了纽带,能猜到你此去陇西的真实目的,也就不足为奇了。但是,这个世上,能够敏锐的抓住这个纽带的又有几人呢。”
童侃无不惋惜道:“这样的人物,要是能来我们凤翔府就好了,我想只要军师在,他一定可以在凤翔府一展宏图,我明示暗示过他好几次,但可惜的是,每当谈起这个话题的时候,他总是改变话题,根本不搭这个话茬。不要说秦镇了,就是他手下的那些人,也对我提出的招揽根本不动心,就说那个孟选吧,在渭州只是一个队正,我曾经暗示过他,只要他来凤翔府,至少坐上校尉之职,但是他只是笑笑,显得毫不动心,我就不明白了,论富庶和实力,我们凤翔府比起一个贫瘠的渭州不知道好多少倍,为什么他们就愿意在一个小小的通安镇做一个队正,甚至是普通的军士,而对我们凤翔府开出的优厚条件不感兴趣呢?”
秋未然叹道:“有些人可以利诱,但是有些人却没有办法利诱,而这样人恰恰是我们最为需要的,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通安镇,竟然聚集了一群这样的人。像秦镇这样的人,他的野心和抱负很大的,即便是真到了我们凤翔府,我想迟早有一天他会离开的,因为我们凤翔府给不来他施展抱负的平台,我给不了,曮公也给不了。”
童侃有些不明所以:“我并没有在秦镇的身上看到多大的野心,而且我也试探过他,他也说过,渭州土地贫瘠,长不出来大树,而且我看他也没有任何想离开渭州的意思,如果我们凤翔府都没有办法撑起秦镇的野心,那贫瘠破败的渭州又如何能撑起他的野心?”
秋未然轻声道:“若是能让你看出他心中抱负和野心,那他也就不值得我去重视了;渭州的土地贫瘠是没错,但是他不是已经开始开荒种地,培植土地了吗,陇右或许现在长不出来大树,但是以后就说不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