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闭关

可奇怪的是，花十娘冲过去真的只是给秦十三的茶杯里添上热水，然后又坐回来。

“上次的蛇蛟皮害得老娘我缝了有半个月，原来是你这个臭小子拿回来的啊！一看这切口就知道，多珍贵的物件，被你都割成啥样了！”花十娘拿起蛇蛟皮朝天照着看，还好没有破损，只是因为没经过处理带着股子蛇蛟特有的腥臭味。

“皮子放我这，十天能好。你这怪刀最好是放腰间，用布包着不好拿，用这皮子做刀鞘确实适合。”她直接用手量过刑天刀的尺寸，心中已有方案。

“是，谢大娘！”何乐赶紧的要行礼。

“别别别，快去忙你的吧。”花十娘起身将他赶走。等何乐走得只剩背影时，她才悄悄擦去眼角的泪花。

“又想他们了吧！”秦十三轻叹到。

“武儿要在，应是能抱上孙子了”花十娘凄然一笑，又快速恢复过来，将蛇蛟皮拿去里面用药水泡制。

何乐当然不知道这么多，他拿着刑天刀又回到瀑布，依着石壁上的刀痕将狂波斩使将出来，瞬间整个山涧都笼罩在刀芒中。就连落下的水帘，也因刀芒而变得凌乱起来。

接连施展几遍后，何乐方停下来，这时他已察觉到自己的不足。刑天刀大巧不工，看似笨拙，其实却是霸道至极。但在何乐手中施展出来却太过喧哗，反而少了刀本身的霸气与内敛，刑天刀无需先声夺人，只要凭实力劈砍过去就能发挥它的长处。刑天刀拼的是蛮横实力，将它舞得五彩缤纷花团锦簇其实是对它的侮辱。

虽然知道自己的问题，但他却没法在短时间内解决，何乐明白自己最大的短板是没有系统的师承。此前的段奕锋和张志淳仅只教他入门心法，而王长老则只教他炼丹，栗源更是只能教他政治军事方面的学问。在他武学一道上，直至今日都是靠自己的领悟，包括之前他以为是天人感应，其实还是他自己努力的结果。但也导致潜藏的问题，那就是他在武学上始终不能踏实每一步，就如同现在耍弄刑天刀，外行看着很热闹，内行却知道不过是花拳绣腿。

何乐蹲在瀑布下来，看着因冬季天旱而减少的水流，不知何时一片雪花飘下来，落在他额头上很快就融化。他抬起头来，看到漫天的雪花。作为北地的出身的孩子，他却是首次见到下雪，北地应是第十六个年头没有下雪了吧。

提着刀，他沿荒径走到瀑布顶上的大石台。放眼望去，整个天空下已是白茫茫一片。他就在石台上席地而坐，整整一夜也不曾动。如果不是后半夜的雪在他身周逐渐形成巨大的旋涡，很可能他已被暴雪埋没。

那一夜何乐陷入奇特的感应中，整个世界都他眼里消失，只剩下他自己。最后他自己成为巨大的元炁喷发点，在他身周是无尽的黑暗，他无法与人言说，就这样寂静的度过无穷岁月。

等他醒来时，眼前已是银装素裹，大片的竹子被积雪压断，时不时的就会传来竹子断裂声。他站在石台上，仔细看手中的刑天刀，过了很久他才大吼一声挥出手里的刑天刀。这一刀至简之极，没有丝毫破风声，就连贴着刀锋飘下的雪花也没感觉到刀锋划过。然后在很远的方向，几十棵陈年老竹齐刷刷断掉。

何乐悟了一晚，依然没能达到理想的状态，不应该将远处的竹子斩断。他还没法解决刀气收敛的问题，虽然压制住近距离的外放，却会在远处显现出来。想要将杀意和刀气完全收敛，只集中在刀锋上，还不是此刻的何乐所能做到。

此时的他仅能掌握刀势与刀意，但刀气他却没能掌握。就如杜奎能使出刀气劲，也能劈倒一大片树木。但那样的刀气只可算作中下品，刑天刀需要上上品的刀气才能完全掌控。

走下石台，何乐又老老实实坐到岩洞中修行，将来时的每步又重新走一遍。他明白既然缺的是踏实，那他就回到最初，从最基础的开始。习武修元炁没有捷径，不管是丹药还是吸收动物内丹，抢夺别人的修为，都是外道。唯有自己踏踏实实的修炼出来的元炁，才是自己的东西。

何乐这次进岩洞，一坐就坐两个月时间，期间花十娘来过，放下刀鞘又离开。他在一个黄昏中醒来，当时四野宁静，有一窝新来的竹鼠在南面竹林下安家，还有条青花小蛇会在竹林上捕鸟。他从岩洞中走出来，抚过新春时节长出的嫩芽，看向远方。县城里已是炊烟袅袅，有些人家则已点上豆丁油火。

他一步跨出四米，再一步已是十米，身影不断在竹林中虚显又快速掠过，眨眼间来到县城。在他住的地方，豆包正吃着捕获的小猎物，现在它已有一米长，只在夜间才出去狩猎。

栗源先生是第一个看到何乐，被他蓬头垢面的样子吓到，但当看到何乐眼中闪过精光又很欣慰的点点头。

“汝出寒门，却能砥砺前行，尤为可贵！”

“有吃的吗？我饿了……”

“咣……”栗源先生从竹榻上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