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漫长的一日

万历二十二年，一月十七日。

再有一日，就是李郓确定的大出山谷之时。

之所以将时间定在一月十八日，因为这一天对于李郓来说，据有特殊的意义。

四年前，第一次来到山谷之中的情形，李郓还历历在目。

如今是时候拔出这把打磨了已经四年的宝刀了。

大战在即，李郓确反而有些焦虑起来。

不说前日戴俊忽然向李郓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由东江桥向东，只带两个师并一部军部，合计三万五千人，沿着山脊而行，由善政里直袭惠州府治所归善县和位于碧甲的平海所，以此一剑封喉，彻底解决惠州府最有实力的治所和平海千户所。

其他部队则和辅兵一起扫荡惠州其他县城及各卫所。

如此惠州可以在最短时间和最少代价下完成占领和控制。

惠州控制后，归善县和平海所占领后，戴俊不会停歇，而是继续由东江转道西江，经南岭乌禽峰向东，经云落陉至揭岭，经北溪直抵揭阳，蓬州所，拿下两地后，便可直抵潮州治所海阳府城下。

由归善县出发，至海阳城往来不过数日，这么短的时间，又是突袭的情况下，海阳周围不可能得到消息。

故而要想拿下海阳，揭阳，蓬州所三地，并不困难。

同样一剑封喉的情况下。

潮州便可一战而定。

如此，戴俊估计，自己这边最快十日，最慢十五日便可完成。

而两府治所被袭，两府便会立时陷入混乱，加上辅兵等部。

不到一个月便可彻底控制这两府二十一县之地。

之后便是整民，治民，安民，进行土地改革，清理土豪劣绅，士绅豪强，豪商巨贾，开荒，屯田，清剿沿岸海盗等等。

这样要不了多久，两府近三百万百姓便会彻底归治。

之后戴俊便可率军伺机而动，向福建进军了。

不得不说戴俊的计划被李郓和于海皎所看重。

毕竟以山民来说，加上经过几年训练，跨越山脊山梁而行根本不算什么。

所以戴俊的计划可谓相当完美，且完全可行。

不仅发挥了山民大军的优势，还能够出其不意的突袭，占领惠州，潮州两地。

付出的代价也极少。

整套计划可谓相当诱人。

所以李郓与于海皎根本没有多想就同意了戴俊的计划。

只是相比于作战计划。

李郓也有更多的担心。

按理说事到临头，备战三年，李郓应该更加从容才是。

可是自新年以来，李郓便多坐立难安，心神不宁。

完全没有平常那般心平气和，那般泰然自若。

相比于以往，李郓只是端坐在书房内，闭目养神，凝神静气。

但内心确是一阵波涛汹涌。

到不是李郓紧张，也不是李郓担心明日事有不成。

只是战事一起，就算本方武器在先进，士卒士气再高昂，纪律再严明，战力再强。

伤亡也是难以避免的。

也不知此战之后，有多少人会付出自己年轻的生命。

看着这些与自己朝夕共处，一手教化，培训出来的山民们。

看着这些朴实无华的百姓们。

李郓心中生起了一丝不忍。

自然也心生不安，坐立不宁。

何况这还是李郓一生之中，第一次经历如此巨大的变故，如此巨大的压力，如此巨大的责任，如此沉重的担子。

无论未来成与不成。

这一刻，李郓注定难以安寝。

与李郓不同。

于海皎和刘元稷就显得从容许多了。

一人召集诸将，做最后的指示和安排。

一人安排工匠，拆除设备，准备外迁。

作为实际上的军队主官，于海皎这次将亲自统领第二军和十万辅兵先夺韶州，南雄二府，再剑指两广总督府所在，广东另外一个核心，肇庆府。

可谓干系重大。

不过于海皎可一点也不惊慌。

与戴俊不同，这次于海皎打算以正面进攻的方式，先集中主力占领翁源县，再分一个师北上占领南雄府，之后向西挺进。

而于海皎则会统领剩余主力，先夺下韶州府城和曲江县城，之后在乳源会师后，便向肇庆挺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