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章：两具白骨

当骑士团看到那两具白骨时，集体沉默了。

这是一个不知名的小村庄，和其他贫穷落后的小村庄没有任何区别，若说有，那就是进村的入口处，立着两个十字架，每个十字架上都钉着一具破破烂烂的枯骨。

起初，埃里克还以为他们犯了某种罪，向昆西·法迪尔询问：“奥尔兰有把犯人挂起来示众的习俗吗？”

昆西爵士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他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其他围观的骑士们和他半斤八两，对这种事也一样一无所知。

只有那名吟游诗人似乎对此有所了解，他说：“他们可不是犯人，如果我猜得没错，他们应该是联邦政府的征税官。”

“征税官？那是谁把他们挂在这里的？”

“当然是这里的村民了，我从滨海郡过来时，已经看到很多个类似的场景了，村民因为饥荒本就食不果腹，可是政府却不知体恤民情，还派征税官过来敲骨吸髓，于是愤怒的村民们就把他们吊起来活活饿死，再用他们的尸骨震慑后来人。”

“天啊，”昆西望着那两具枯骨，惊问道，“这还有王法没有了？”

“王法？”吟游诗人冷笑道，“你到滨海郡去看一下就知道了，那里的村民自发组成了‘抗粮团’，只要政府的征粮官一出现，十里八乡的男人们都会动员起来，他们拿着草叉和锄头，把那个可怜巴巴的征粮官团团围在中间，只要那个征粮官说错一个字，他和他的手下们就永远无法回家与老婆孩子团聚啦，至于王法嘛，呵呵，如果有机会，你可以自己去问问那里的庄稼汉。”

“政府没有救灾吗？”埃里克问。

“政府觉得救灾工作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而且东部地区都是一些死不足惜的下等贱民，多饿死一些还能削减垃圾人口，防止他们叛乱造反，因此对救灾一直雷声大、雨点小，装出一副积极支援救灾的架势，实际上一毛不拔，任由这里的人自生自灭。”

“怎么可能？！”埃里克听完又惊又疑，“我在安达尔读的报纸上明明写着，这两年来联邦政府一直在全力救灾啊？如果政府没有救灾，那这里的灾情是怎么在两年之内就得到控制的？”

“这是因为老弱病残的都在这场饥荒中都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浮士德向埃里克含蓄的说道，“你从安达尔公国过来时，难道没有留意到之前所经过的那些城镇里是否有老人吗？”

······

“我的天哪，怎么可能有这种事？！”埃里克盯着十字架上的那两具白骨喃喃自语，泪水在他的眼中不断打转。

他不敢相信联邦政府竟然制定出如此恶毒的“救灾政策”，也不想相信人类之间会发生如此残忍的暴行，可是事实就摆在面前，让他无法不去相信。

周围的众人和他一样，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相似的惆怅与伤感，虽然他们只是一群过路的旅人，可是看到这两具伤痕累累的白骨后，任谁也不可能对其置之不理。

埃里克怀着沉重的心情，向骑士团长巴雷特轻声说道：“把他们两个放下来吧。”

巴雷特·博格面容严肃的点了点头，他没有将这个任务交给手下，而是亲自跨步上前，这算是他对死者一份特别的恻隐与尊重：虽然这两具白骨算不上“为国捐躯”，但是从某些方面来看，他俩的死也是“因公殉职”的，理当受到应有的对待。

没有人反对巴雷特去收尸，只是在收尸的过程中，被当地的村民给发现了，他们呼群引类，不一会就在村口聚集了黑压压一片，然后把路堵住，带着畏惧又憎恶的眼神在一旁冷眼旁观。

骑士团的众人都发现了气氛不对，昆西·法迪尔试图去与那些村民攀谈，然而对方都不买他的面子，对他态度十分冷淡。

最后，还是那个吟游诗人用一种听不懂的方言跟他们聊了几句话，他们听后脸色骤变，这才把通过村庄的路给骑士团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