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76.上元节
小伙计大名齐清顺，小名顺子，因为名字好听，就被当时的掌柜给留了下来。杂货铺归了玉锦兮，掌柜的却被玉家抽调别处，只留下了这个名字好听的小伙计看着店，等待新东家的安排。
玉锦兮这个现代人，不会给人按资排辈，只会看能力。顺子别看年龄不大，却很好地贯彻执行了她的命令，不到十天，就把杂货铺的存货卖光了，打扫得干干净净，只等着她安排下一步的生意，好赶上正月十五上元节的一拨好行情。
玉锦兮见他机灵懂事，干脆就把他提成了掌柜，把顺子高兴得不成，虽然他这个掌柜就是个光杆，可也是身份的提升不是？伙计嘛，只要生意兴隆，总会有的。
玉锦兮给他的第一种商品，是瓜子儿。
向日葵是她最喜欢的作物，一种就是一大片，收了再种，都不知道种了多少轮了。她拿来喂鸡，把那些鸡都训练成嗑瓜子的好手了，也没消耗多少，保鲜区里已经存了十几口袋。她先在家里弄出半口袋来，让客路和青山学会了怎么炒瓜子儿，剩下的就好办了。
直接在杂货铺的外头支起口大铁锅来，底下烧着火，客路和青山一人一把铁铲子挥汗如雨，火候到了往笸箩里一倒，清香之气能飘出半条街去。
玉锦兮拿了几个寻常人家吃饭的普通粗瓷碗，一碗十文钱，说好了三成归干活的三人平分，一下子就把三个人的积极性给调动了起来。
顺子在客路青山忙累了的时候也去搭把手，客路青山在顺子忙不过来的时候也跟着卖货，几个人还轮流在铺子外头吆喝，一晚上下来，就卖出了上千份。
可把三个小子乐坏了，恨不得天天都是上元节灯会才好。
灯会要开三天，这是大月难得的狂欢节日，许多人家都举家出动，扶着老人，背着孩子，出门欣赏着多姿多彩的兔子灯金鱼灯美人灯走马灯，手里拿着冰糖葫芦烤鹌鹑酥糖柿子饼，被人踩了鞋也不恼，还使劲往猜谜的摊子前去挤。
玉锦兮也不免俗，一家子一起出门赏灯，只有玉锦智挂念着还在坐月子的妻子，只在门口略逛了逛，买了几盏灯笼回来挂在屋檐下，陪着下不了床的妻子看。
玉家也在各院和花园里挂了许多灯笼，把整个花园都照亮了，给孩子们看着玩耍。可是家里哪有外头的诱惑大，家里的灯什么时候看都成，外面的却一年只能看一次，比家里的多多了，也大多了。
行舟和绿水头一天晚上和众多小姐妹一起出门逛灯会，回来时已累得不行，到了第二天早上起来，四个人互相羡慕别人昨晚的经历。
玉锦兮笑：“那你们四个就换换。”
四个人立刻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嘴上说说也就罢了，行舟和绿水舍不得灯会的热闹，客路和青山舍不得赚的铜钱。
玉锦兮哈哈大笑，问客路和青山：“今天晚上还要不要卖？要是不想卖了，就去逛灯会去。”
客路：“少爷，您不用管我们，我们到明天再去转转也不迟。”
青山：“巴水河边就有好多灯呢，映着河水好看得很，年年都看，也没什么意思，还是做生意要紧。”
少爷弄的这个瓜子儿可好卖了，十文一碗也不贵，好多人都会花个大钱买一碗尝尝鲜。他们三个人也抽空磕几个，香得很。何况每卖出一碗去，他们就各自有一文钱入账，别提多美了。必须去做生意！
玉锦兮转头问行舟和绿水：“你们俩呢？今天晚上还出去逛吗？”
行舟打了个呵欠：“不去了，在府里看看就得了。”
绿水也不想去。昨天晚上已经买了许多绢花回来，已经逛够了。
玉锦兮瞄过她们俩的天足，这是当丫头的唯一好处，玉家的太太少奶奶们，无一例外是裹脚的，就是想出门看灯也走不远，顶多在酒楼上坐坐。
“少爷今天晚上还要出去吗？”绿水反过来问玉锦兮。
玉锦兮想了想；“再说吧，晚上你们只管玩儿自己的去，不必管我。”
大家就高高兴兴地散了，客路和青山立刻出了府，说是要趁着白天不忙多炒出些瓜子来留着晚上卖。
玉锦兮嘱咐了一句：“莫卖生的。”
客路笑道：“少爷放心，顺子在铺子里盯着呢，保证一粒生的都丢不了。”
这么好的生意，可不能让别人学了去。
双泉院的人逛累了，打算休息一天，别的房头却不是这样。
大房大少爷住的金桂院里，大少奶奶正被自家两个孩子痴缠着，谦哥儿和珍姐儿一人一个胳膊抱着摇，非要她答应让他们晚上出去看花灯不可。
大少奶奶被这一儿一女折腾得没办法，只好应了，再不答应，被最小的那个三岁的听到了，又是一桩头疼的事情。
谦哥儿和珍姐儿一阵欢呼，被大少奶奶急忙捂住了嘴。
“吵醒了肃哥儿，你们俩也别出去了。”
谦哥儿和珍姐儿急忙点头，还蹑手蹑脚地去隔壁房间看来一眼，一看肃哥儿还在床上呼呼大睡，心中大定，高高兴兴牵着手跑了。
她的陪嫁妈妈姓楚，是她的奶娘，见小少爷和小小姐跑掉了，这才对她道：“不该让珍姐儿出去的，外面人太多了。”
大少奶奶叹气：“她也五岁了，再不裹脚就晚了。容她先痛快几天，等裹了脚，想出去也出不去了。”
楚妈妈劝她：“你也别心疼，女人都是这么过来的。想想你当年若不是受了罪吃了苦，怎么有如今的好日子？”
大少奶奶感叹道：“是啊，本来这门好亲事也没想到会落到我头上。”
当年玉家大太太给儿子去提亲的时候，说的本来是大少奶奶的姐姐，可是大少奶奶的脚更小，便改了主意提了大少奶奶。大少奶奶嫁到玉家来之后，很快就生下了长子，奠定了自己的地位，如今有两子一女傍身，日子过的别提有多滋润。而她的姐姐，因为裹脚的时候嫌疼，她的奶娘见不得她日夜啼哭，就偷偷地给她放了放，结果一双脚就没裹好，婚事屡屡受挫。到最后才找了个小铺子的老板嫁了，天天为了柴米油盐操心受累，早就熬成了黄脸婆，看着比实际年龄老了十岁都不止。
就为了这个，大少奶奶再心疼，也不会在女儿裹脚这件事情上手软。不过毕竟是亲生骨肉，只想着让她在受罪之前，多松快几天罢了。
楚妈妈也理解大少奶奶的心情，随意找了个话题岔开了。
到了晚上，大房的几个哥儿姐儿就在丫头小厮们的簇拥之下出了门，怕有个闪失，连二少爷也跟着了。
行舟听说了，一颗心又蠢蠢欲动，一双眼睛老往外头瞄。
玉锦兮见不得她这犹豫的样子，道：“想出去就出去，我这儿又不用你伺候。”
行舟反而下定了决心：“罢了，我还是明天出去吧，昨天走路走的，现在腿还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