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胡三

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这是她在第二世的时候就明白的道理。只是那时候她是个女子，家里孩子又能干，一直没给她劳心的机会。到了第三世，也就是上一世，她生活在现代社会，有席牧在，就连一些遮掩空间存在的事情都让他给包了去，她还是没有劳心的机会。

只有到了此时，身边一个可以依赖的人都没有，这才迫使她不得不迅速成长起来。

雷家的果园大，饶是有吴家一大家子帮忙，到尽数把橙子采摘下来过秤装袋，也着实又耗了两个时辰。玉锦兮不拖拉，在地头上就把钱照数付了，让雷家人感念不已，也不嫌累，和玉锦兮说清楚了明日交货的地点，便和吴公一起去村子里找那些果农去了。

玉锦兮等他们都走了，这才把剩下的橙子收进空间里，自己也懒得再去城里，直接就到了江边，潜入江底捕了几条大鱼，在空间里升起火来烤了吃，吃饱喝足之后，再检查一番空间种植的作物，拿泡好了的柳条编了一个筐之后，这才去睡觉。

交货的地点就在江边的堤坝之上，玉锦兮说自家的船尚未赶到，别人看了那空荡荡的江面就没有怀疑。只要是能按照一文半一斤的价格收了自家橙子就好，别的他们自然懒得理，就算是卖不出去砸在手里，跟他们也没关系是不是？

只是令玉锦兮没有想到的事情是，今天居然来了许多人，有的挑着，有的背着，还有的家境富裕些，拉了大车来。

而且居然还有人从几里地之外的外村赶来，眼睛里满是血丝，竟是一宿没睡的样子。

玉锦兮感叹不已，看来今年的夏橙销路实在不佳，否则明明是比往年还要便宜一些的收购价，这些果农也迫不及待地赶来了。

吴家小四觉得自己和玉锦兮熟，脸上带着些矜持和自豪地站在她旁边，低声道：“哥哥你不知道，前几天这儿来了客商，给的价可低了，才一文二。”

玉锦兮也低声问过去：“往年是不是两文？”

吴家小四点头：“我听我爹说，还有两文三的时候呢！”

玉锦兮懂了，又问：“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吴家小四挠挠头：“你不是说就收一天吗？这些人怕过了这村就没这店儿了呗！”

玉锦兮懂了，想想昨天多了几十个功德点，就知道自己按照一文半的价格收购橙子，对这些果农来说算是做个善事了。

她沿着排得长长的队伍走过去，心算着大约有多少橙子。那些果农见她这般，又有人小声传着消息，便知道她便是收橙子的人。见她经过自家的时候，都笑脸相迎。

玉锦兮心里叹气，这些果农生怕自己的橙子不被她收走，就连装橙子的袋子都尽可能用的是好的，极少见有补丁的。还有的袋子一看就知道装的比一百斤多不少，玉锦兮就指着那袋子道：“不必装这么多，就一百斤。”

那人忙不迭地应了，打开口子往外捣腾，还非要给她几个让她尝尝味道。

玉锦兮推辞不过，只拿了一个过来，见身边很快就多了很多拿着橙子的手，笑道：“不必，不必，我一个人能吃多少？放心，我过几日还来，只要是好果子，自然是会收的。”

目光一扫，又大声道：“自然，若是有人想拿坏果子充数，那以后就别想在我这儿卖一个果子了。”

恩威并施而已，她早就学会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用罢了。

她装着没看到有人在打开自己的口袋检查橙子，走了这一遭之后，心里有了数，来的人虽然多，可橙子全加起来，也不过就是一万多斤，可能是时间紧迫来不及摘。一万多斤就是二三十两银子，她如今可是有一百多两银子呢，足够了。

吴公很显然是和家里人考虑过怎么干的，给家里人都做了分工，有负责检查橙子质量的，有负责维持秩序的，还有负责过秤的。计数这件事情被玉锦兮包了，她折了根树枝在手里，直接就在地上划拉。说是一袋只装一百斤，总有多出两三斤来的，玉锦兮也不跟人计较，多出来的也照价收。只是她手边大多是一百文一个的大钱，零钱不多，还是吴家小四跑了一趟舅舅家，搬了许多十文一个的中钱和一文一个的小钱来，这才解了燃眉之急。

人多好办事，等把所有人的橙子收了，也不过才刚过午。吴公看着挤在一处的口袋替她担心，怎么她家里的船还没到啊？光搬这些橙子，就够搬一阵子了。

玉锦兮自然是不担心的，还安慰他说已经和家里人说好了，定然来接的。给他们接了工钱，答应了若是家里人不来，定会找他们帮忙，这才把他们送走了。

还是这个时候的人淳朴。玉锦兮一边感叹着，一边挨着收橙子，一百多袋呢，够她收一会儿的了。

加上前两天收的，这一回她大手笔地收了将近三万斤的甜橙，也不知道销路如何。她得赶紧去京城，时间拖得越久，价格上就越没有优势。大运河上船流如织，一天也不知道有多少货物进京，保不齐哪家船上就有什么新鲜瓜果，让她的橙子失去竞争力。

这个地段选得好，江边少有人来。玉锦兮又站又蹲地忙活了半天，腿脚都有些麻了，想着去京城之后定要买匹马，这样就可以把马车停靠在这里，累了还有个坐的地方。

一边想着一边干活儿，等把橙子都收进去了，自己也进去直奔京城，就连午饭都是一边飞驰一边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