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压力山大

房玄龄接着说：“再回到这个案子上，单从证据看，是魏王派人盗取奏本无疑，从常理推断，魏王确实有这个动机，偷奏本搞垮侯君集，进而打击太子，再联想到前几天的洪州谎报灾情一案，明显是冲着王君范和汉王去的，同时搞掉了侯君集和汉王，太子就失去了心腹臂膀。伪造兵符，就是为了有一天突然发难，站在旁观者角度，魏王层层布局，连环手段，也真是处心积虑啊。但不管是奏本被盗一案，还是洪州一案，都是疑点重重，出现这么多的疑点，我反倒怀疑不是魏王所为了，刘洎和杜楚客都和魏王走的很近，这两人都是聪明人，如果真是魏王谋划了这两件事，他们两个恐怕没少参与密谋，但以二人的才智，怎么会留下这么多破绽？所以我隐约觉得未必真的是魏王谋划了这一切，而魏王有可能是被陷害的，被人算计了。”

房遗直恍然大悟，不愧是天下第一谋臣，见微知著洞若观火，窥一斑而知全貌，在重重谜团中梳理找出真相。

他庆幸有这样一位才智超人的父亲，如此推心置腹又机密的话，如果不是自己的父亲，谁愿意跟你说。

房玄龄略做停顿又说：“如果不报疑点不提铜鱼符，皇上一旦从其他途径知道了必定对你起疑，所以查到铜鱼符的事和案件疑点都不能不报。切记，和案情疑点一样，铜鱼符也务必单独呈递给皇上，你的奏本中不能提及只言片语。如果你把疑点写在奏报里，不管案子办的漂亮不漂亮，不管是否查出了真相，将来都会留下口实，授人以柄。案情蹊跷，将来如何发展还不得而知，所以口头上报，既完成了皇帝交办的差事，而且将来不管谁掌权，都不至于将后继之君得罪的太过。你在汇报完之后，你还要请示皇上是否要继续追查，毕竟眼下还看不清楚皇上心意属谁呀。”

房遗直将奏本写完，本想好好的睡一觉，但刚刚躺下，家人匆匆来报：衙门来人了，还说来人提出必须立刻见到房将军。

房遗直意识到出事了，果然，当房遗直穿戴整齐来到前堂时，看到了一脸焦急的吴冬生，吴冬生也没客套，上来就说出了一个让房遗直既惊又喜的消息：东方云回来了。

房遗直一愣，旋即二话不说径直往外走。

此刻夜禁尚未解除，房遗直两人一路上被武侯卫拦下了四五波，虽然房遗直和吴冬生都穿着官服，但每队武侯卫都还是认真的检查了二人的夜行公函才放行，所以当二人赶到承天门的时候，天色已经放亮，正好听到承天门的第一通晨鼓响起。

房遗直勒马驻足，闭目侧耳听鼓声，神态肃穆而凝重，待鼓声完毕，才感慨的说：“小时候父亲总说，他喜欢听承天门的晨鼓，醒气提神，催人奋进，可自从我接了凌云台的差使，每次听到承天门的晨鼓，感觉到的如山大的压力，你呢？”房遗直突然转头问吴冬生。

吴冬生不明白房遗直为什么突然有了这番感慨，只得勉强应付着回了一句：“房相公总揽朝政，而您掌管的是凌云台，位置不同，感受自然不同。”

房遗直不置可否，意味深长的长出一口气，没有说话。

承天门的第一通晨鼓响起之时，凌云台公事堂内，尉迟宏和东方云正相对而坐。

“我是该叫你朱雀呢，还是该称你为东方云呢。”尉迟宏双目如炬，死死的盯着东方云，脸上写满了怀疑。

“随便。”东方云淡淡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