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人才难得

李泰对白泰很不满，因为李泰提出要几名高手随身保护，但白泰只给派了段平这么个其貌不扬的老头子。

段平五十岁上下，既看不出有什么高深的武功，举手投注间又没见大家风度和涵养，从段平身上，李泰完全看不出白泰的合作诚意。

“段先生。”李泰随意的叫了一声。

段平从上车开始就没说过话，更别说奉承了，完全没把李泰这皇子亲王放在眼里，这让李泰很是反感，但车上只有两人，而且还要继续坐很久，李泰实在耐不住无聊，便有一搭没一搭的主动搭话：“先生认为，此次查访，应从何处入手？有几成把握？”

段平正闭目养神，听了李泰的问话，闭着眼慢条斯理的答道：“殿下此行，怕是无果而终。”

李泰大怒，狠狠瞪着段平，你不给本王出谋划策也就罢了，居然还说如此丧气的话，但他毕竟贵为亲王，自矜身份，强行压制怒火，但还是明显带出了质问的语气：“段先生是觉得本王办不成此案吗？”

段平好似没听出李泰语调的变化，言辞间依旧无所顾忌：“无果而终是委婉的说法，在下是怕伤了殿下的自尊心，所以没有实话实说。”

李泰鼻子都要气歪了，无果而终还是委婉说法，你要不照顾自己，得说的多难听，思量着不自觉的加重语气了：“本王倒是想听听先生不委婉的说法，请先生尽管实话实说。”

段平坦然说道：“此次洪州查案，隐匿身份是首要关键，只有在不被王君范及其党羽察觉的情况下，才能在洪州查出殿下想要的结果。可殿下此番出行，商人不像商人，士子又不像士子。王君范既然能做出如此大案，必然有所防备，从长安到洪州一路上，必定会安排眼线。我若是王君范，一定在水陆交通要道的中转重镇，提前部署机灵的手下，这些人即使不认识殿下，也会发现我们一行人的疑点，通知王君范，王君范得知朝廷密使前来，轻则让殿下无功而返，重则可能痛下杀手。”

为了装的像个读书的士子，李泰此行特意带了很多书，但精心谋划的伪装身份却被段平一句话贬的一无是处，不免恼怒，冷笑道：“危言耸听，本王装扮哪里不像读书士子了？这些书可不是本王装样子的。”说着李泰拍了拍手旁的书。

段平看也不看李泰的书，自顾自的说：“殿下聪敏好学朝野皆知，但在下并不怀疑殿下的学识。今年科考在即，天下士子汇聚长安，一个饱读诗书的读书人，不北上长安求取功名，反倒在科考前逆行南下，但凡不是个傻蛋，都会起疑。”

段平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说的李泰哑口无言。李泰如梦初醒，对呀，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段平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仍旧在毫不留情面嘲讽，在他面前，李泰就是一个不谙世故的纨绔：“殿下自幼锦衣玉食，自然不会想到寻常人对功名是多么热衷，所以自然不会想到这些细节。”

一向骄傲的李泰被说的无地自容面红耳赤，但段平一番剖析和不留情面的挤兑，反倒让他对段平的印象生出好感，这老头其貌不扬的外表下，隐藏着洞悉世事的精明，真是人不可貌相，想到这里，他突然意识到白泰派段平来，并不是随意应付自己，而是是真心与自己合作的。

意识到段平是个人才，李泰便有意拉拢段平，他肃然坐直了，又觉得不恭敬，站起身，但头顶到了车顶棚，只得又坐下，拱手正色说：“先生高见，李泰受教了，小王从小长在深宫，很少到民间历练，既少闻民生艰辛，又不知江湖险恶。洪州的差事对本王十分重要，该怎么办，请先生教我。”

段平见魏王如此恭敬的虚心请教，不像是惺惺作态，也不免动容，正身端坐，一脸郑重的拱手称：“殿下礼贤下士之名，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