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体察下情

不过东方云此刻没心思纠结这些，他现在有更紧急的事要处理，但该说的还是要说的，哼了一声，东方云含糊的丢下一句：“我的危机是否化解了不重要，殿下你的麻烦可是越来越近了，人家抓的是我，盯的却是你了，回去想想，哪块没擦干净，赶紧补救吧。”说着头也不回出了房间。

李恪这一惊非同小可，凌云台怎么会盯上自己？他一向谨慎，为了稳妥起见，所有的计划都是假人之手，除了刘洎这事，他都没直接参与，难道会凌云台会查到什么线索和把柄？会不会是东方云在故弄玄虚，但仔细又一想，至少现在东方云还牢牢绑在自己的船上，他东方云虽心中不满，但未必敢在这时候跟自己弄玄虚，或许是自己真的哪里留下了漏洞？思量了许久，直到崔擢回来，轻轻唤了声“殿下”，才让李恪从沉思中反应过来，“哦，是你呀，办的怎么样了？”李恪不假思索的问。

“殿下，我……”崔擢见李恪在此，显然已经知道了凌云台打上门来的事，他心里十分紧张，拘禁了凌云台办案的人，这可是捅了天大的篓子，万一李恪追究，或是把责任完全推给自己，那自己可就全完了。

“本王都看见了，”李恪拍了拍崔擢的肩膀，一边调整自己的心绪一边安慰崔擢：“你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凌云台的人飞扬跋扈，抢功劳抢到京兆府衙门来了，你拘禁了他，也是怕他们为了抢功耽误了追查刺客嘛，你也是出于一片公心。本王理解，你先别想太多了，抓紧把案子办下来，其他的都好说。”凌云台来抢功，京兆府怕耽误破案被迫拘禁凌云台的人，这个理由是东方云已经编好了的，刚才在场的大小官吏也都知道的，李恪认为自己犯不上再给崔擢找其他开脱的理由，你日后就用这个跟他们打擂台对峙去，自然有人暗中帮你说话，至于你能不能听懂，就看你够不够聪明了。

安慰了崔擢，李恪心中已有了主意，还是谨慎为上，找机会还是要除掉凌云台这几个祸根。

崔擢一听李恪的话，显然是没有追究的意思，也承认了自己迫不得已，吴王殿下如此体察下情，如此体恤下属，如此理解和支持自己，真是不枉了自己一片追随之心，崔擢心里说不出的暖和和感动，刚才东方云也说了，案子办好了，自然能跟上面解释的通，办不好，现在放人也已经没用了，现在要做的，就剩尽快把案子办下来了。

崔擢再次来到无双茶楼，不过这次他不是一个人来，旁人还跟着一个他极不情愿却不得不让跟来的东方云。

由于他跟东方云还不算熟，为了拉近关系，崔擢一路上刻意找话题跟东方云攀谈，而话题则以茶为主：“天下产茶的州不下四十个，比如这山南道有峡州、襄州、荆州、金州、梁州、衡州，江南道呢，有鄂州、袁州、吉州，淮南道呢，有光州、申州、舒州、寿州、蕲州、黄州，剑南道有彭州、绵州、蜀州、邛州、雅州、泸州、眉州、汉州，黔中道有思州、播州、费州、夷洲，浙西道有湖州、常州、宣州、杭州、睦州、歙州、润州、苏州，浙东的越州、明州、婺州、台州，岭南道有福州、建州、泉州、韶州、象州。但各地产的茶可大有不同，单说山南道吧，这些州里只有峡州的茶是上品，襄州和荆州勉强算是中品，衡州为下品，金州和梁州吗，则是又下品了。又比如这给内府贡茶最多的浙西道，湖州茶为上，常州为次，宣杭歙睦四周为下，润州和苏州为右下。为什么会分出这么多品级呢，这就是当地的水土和培植的地土有关了，比如这生烂石种出的茶，那就是上品，生砾壤种出的呢，就是中次品了，这黄土种出来的，就是下品。品评茶的好坏，色泽、形状、叶貌都能分辨的出；比如色泽吧，紫色的是上品，绿的就是中次品；形状呢，笋茶为上，芽茶为中次；叶貌呢，叶卷为上，叶舒为中次品；”

东方云看着崔擢口沫四溅却得意洋洋炫耀见识，面露微笑，脸上故意浮现出无比新奇而崇敬的神色。

崔擢见东方云听的入迷，说的更加来劲了，前几日他在无双茶楼被人教训了一番，回去便请教精于茶道高手，认真的记录学习，回去又反复背诵了几遍，这才有了今日滔滔不绝的表现，不过今日的效果也真是不错，眼前的东方云不正被自己渊博的学识所折服吗，这些低门小户出身的人，见识浅陋，哪听过见过这等细致茶道学识，想着崔擢不禁得意，继续炫耀着：“茶之道，不光茶有讲究，这水的讲究也不少，水好不好，决定了茶煮出来的品色。要说这天下第一的煮茶水，要数江州庐山康王谷的水帘水，第二嘛，就是常州无锡县惠山寺的石泉水，三是蕲州兰溪石下水，四是峡州扇子山的云蛤蟆口水，五是苏州虎丘寺石泉水，六为江州庐山招贤寺下方桥潭水，七为扬州扬子江南陵水，八是洪州西山西东瀑布水，九是唐州怀水源水，十是庐州龙池山顶水，十一是润州丹阳县观音寺水，十二是扬州大明寺水，十三是金州汉江上游中零水。”

（注：邛qiong读穷，歙she读射。）

崔擢一路显摆学识，不觉已经到了无双茶楼前，他抬头看了看匾额，看着无双茶楼四个大字，突然想到一路都是自己在说，同行的财神爷只听不说，显然是没有插嘴的地方，他怕冷落了财神爷，毕竟是求人家出大钱来办案的，忽又想到书法一道，不正是东方云精通擅长的吗，便有意让东方云展示对书法的见解，笑着说：“兄台精于书法，有小右军的美名，不知这四个字，兄台有何见解？”

东方云只淡淡一笑，不动声色的吐出两个字：“挺好。”便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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