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082章 匆忙离开
给叶长松的回信, 年前就寄出去，但考虑到过完年，她最迟也是元宵过后就得出发前往两湖地区。叶清函说他那边具体什么情况, 可以先写信回苏州府, 简单跟家里说一声。至于详细的情况, 等她在两湖地区安定下来, 再跟她细说。
信寄出去后，圣上也封笔过年了, 于是柳云帆也加入准备过年的事情上。
他的任务是写对联。
来年是庚寅年，柳云帆写的是各种虎年对联，‘寅时春日晓, 虎岁国运昌’、‘寅年迪吉千重瑞，虎年呈祥四季丰’、‘牛耕禹甸奋发扬啼笑对繁荣辞旧岁, 虎啸霞空欢腾报喜高歌盛世送尧天’【1】等等。
不是颂扬朝廷与当今, 就是对未来丰收的美好愿望, 反正都是寓意好的。
柳云帆的字跟他的人一样，不是锋芒毕露的样子，而是内敛沉稳、浑厚有力, 很戳叶清函的心。
见她盯着几幅对联看着津津有味的，柳云帆颇有些好笑, “娘子这是打算把对联看出花来？”
“可以这么说。”好看的字，能让人心情愉悦, 心情愉悦可不就是心里开了花, “可惜我这辈子都写不出这样的字来。”
她做事素来不乏耐心，唯独在练字一事上缺了耐心，穿过来七年多，在字上并没太大的进益。
“你现在每天的事情太多, 加上又要照顾孩子，难平心静气练字，自然进益不大，等他日有闲心了，多练练就好。”
叶清函没在这事上纠结，“对联干了，咱们贴对联去。”
门口贴对联，门上挂桃木符，窗上帖窗花，房间里挂驱鬼辟邪的福神以及祈福的金银八宝，另外还要在门口屋檐底下挂代表要走运的芝麻秆，比往年任何时候过年都要复杂，是他们从街坊邻居那里学来的。
两夫妻负责做这些事，方氏则在厨房跟厨娘一起准备吃食，三个孩子则跟没回苏州府过年的陈六陈柒耍，至于大堂兄则在年前赶了回去。
这年的除夕夜，身边少了不少亲人，着实冷清了不少。
不过，过去一年无论叶清函还是柳云帆，都是收获颇丰的一年，甚至陈六陈柒两兄弟的表现都可圈可点的，倒是弥补了少了亲人的遗憾。
柳云帆是如今的当家人，围炉前由他负责总结过去一年的得失，然后展望未来一年的计划。都是亲近之人，过去一年得失都有什么，大家心里都有数，柳云帆只简单几句带过。至于未来一年的计划，则只是个大方向，也是三五句话就能说完的，然后就宣布开席。
禾禾比较大了还好，正月初二才满周岁的双胞胎，却正好是对什么都好奇，对什么都感兴趣的时候，有他们两兄妹在，叶清函和方氏基本分不出其他心思，照顾到其他人，光顾着这两小的了。
婆媳两只能先把两小只伺候好了，才动筷吃自己的，“以前总羡慕别人家生双生子，真的自己生了才知道，双生子需要费的精力不是一个孩子的两倍。也亏得咱们家现在条件还行，又有娘帮衬，不然这得多难。”
孩子越大睡觉的时间越短，而他们不睡觉的时间，哪怕是一向被禾禾嫌弃懒的苗苗，都是这里折腾那里折腾的，更何况饭饭这个小家伙。
而且人小兄妹两，喜欢玩的东西做的事情都不一样，经常一个往东另一个就要往西，这种时候必然得一人身后跟着一个人，分开看顾。
难得偶尔两人有喜欢同样的东西，比如洗澡时两兄妹同样爱玩水。
结果就是破坏力加倍，两人不仅把自己玩得全身上下都是水，给他们洗澡的人也不能幸免，洗澡的地方更是犹如水漫金山一样，整一个惨字难形容。
来京城这一段时间，方氏也着实体验了一把叶清函说的那种酸爽感，“幸好家里还有这么多人帮衬，不然我一个人真搞不定这两小家伙。”
双胞胎来京城前，还不到六个月，大部分时间都还躺着，顶多也只是坐着，那时候她觉得还好。这次来已经都会走的双胞胎，让她意识到带这两个孩子，比当年带禾禾累不下两倍，“大家这一年都累，咱们明天给大家都准备一份封红。”
“娘说的是。”尤其主要帮着照顾孩子的吴妈，是真的累。
他们跟吴妈并不像真的主仆那样，相反更像是长辈和晚辈，只是吴妈一直恪守着当下人的本分。就比如今天这样的场合，无论她怎么劝说，吴妈都不同意跟他们一道上桌，叶清函只能在私底下补偿她，这个补偿除了银钱外就是衣衫什么的。
“那晚些时候我就准备好封红，等明儿个早上给他们。”
“行，娘安排就是。”既然家里的事交给方氏管，那怎么对这些下人她也一并都交给方氏安排，这样她说的话在下人心中才有威严。
“不仅得给这些下人封红，也得给咱们六哥儿、柒哥儿准备两个大大的封红。”小闺女这两个小叔子过去这些年比女婿跟家里的往来还密切，方氏拿他们当自己的子侄看待，两孩子为了给儿媳妇当帮手，连过年都没回去，她这个当长辈的自然得有所表示。
正吃着东西的两兄弟听到她这话，连连摆手，“该我们给大娘封红才是。”翻过年，两兄弟一人二十，一人十八了，都是大小伙子了，哪里有脸拿长辈的红包。
“在长辈这里，还未成家的就都还是孩子，都得有封红。”方氏其实挺想催催两兄弟成亲的，可想到自己催小儿子成亲，小儿子都不乐意了，这要是小闺女的小叔子，怕是不合适，最后想想还是忍住了，“记得把这里当自己家，不要跟大娘也不要跟你柳大哥柳大嫂客气。”
“嗯嗯嗯，我们没客气，逢年过节都是来这里一起过的。”
“对，就该这样。”
团圆饭就在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中吃完的。
见大家总算都吃完饭，早就惦记着放鞭炮的禾禾，当即放下筷子，“陈六叔叔、陈柒叔叔，咱们一起去方鞭炮。”
听到放鞭炮，饭饭赶紧开口，“放，一起，放。”
“苗，一起。”不甘落后的苗苗，也接着道。
叶清函和方氏只能将两个孩子，从特别给他们做的椅子给抱下来，“相公也跟着一起去吧，小六小七两人看不过三个孩子来。”
今天除夕夜，两婆媳给所有的下人们都放假了，两人还要收拾桌上的残羹冷炙，孩子只能先交给孩子爹看顾了。
三个孩子都被带走后，方氏这才跟叶清函说起陈六陈柒的亲事，“陈六陈柒的亲事，函儿有没有问过他们的想法？”
“两兄弟都说要等到遇到合适的人才考虑成亲的事。”
“搁在老家，他们也许还能自己遇到合适的人，我看难哦。”她来京城这段时间，虽然不常出门，但仅有的几次出门，不说街上的姑娘家少，就算碰到人家也是用幕篱遮得严严实实的，压根看不到脸，哪来遇到合适的人。
“想要自己遇到合适的，的确难，但京城可有不少人家相中他们两兄弟的。”叶清函知道老人家就喜欢操心晚辈的事，就把自己知道的说给方氏听，“两人刚到京城不久，宫里贵妃的娘家兄长，就有意将女儿嫁给他们，可惜两人拒绝了。”
“后头大家都知道，两兄弟跟我和相公总得进，没少往我们这边打听两兄弟的，可惜两兄弟都说不想娶这京城的女子。”
倒不是说他们对京城的女子有偏见，而是他们自己知道，自己不可能长期留在京城，甚至往后每隔三五年就要换个地方什么的，除非娶个愿意跟他们到处走的人，不然两人怕是抱着跟叶长松一样的心思，一辈子不成亲。
这么一想，叶清函不由反思自己这些年下来，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良的示范，才让身边这些个小年轻一个个生出孤独终老的想法。
上辈子的她虽然是个不婚主义者，可这辈子她老老实实嫁人生子，并且婚姻生活挺幸福的，应该不至于露出不成亲才好的想法才对？！
可为什么，这一个两个的都生出不成亲的想法呢？
叶清函觉得自己应该找找原因，不然真因为自己害得这么多人不想成亲，那她的罪过就大了。
听说连宫里贵妃的娘家都想跟两兄弟结亲，方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他们要是答应了，岂不成了那什么国戚？”
叶清函没否认，而是实事求是道，“可他们都懂得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深知无缘无故人家肯定不会看中他们，所以理智地拒绝了对方。”
“对对对，天上没有白掉馅饼的事，这种无缘无故来的好处，还是避着点的好。”话虽这样说，但方氏还是忍不住忧心道，“你说将来亲家要是知道两兄弟，拒绝了这样的亲事，会不会心里怪咱们没帮着说合？”
毕竟当国戚那可不是一般老百姓能有的机会，陈六陈柒有这样的机会，他们却没帮着留住这样好的机会，她担心将来陈家父母和兄弟知道了会有意见，进而影响到小闺女在陈家的生活。
可怜天下父母心，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孩子，当父母的总是特别敏感，所以听说了陈六陈柒的事后，方氏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会不会影响到小姑子在陈家的生活，先前叶清函压根就没往这个问题上联想。
但不得不说，方氏顾虑的有道理。
对老百姓来说，不说跟天家扯上关系，就是跟普通的官家扯上关系都很难得。所以这事情还真可能出现方氏顾虑的这种情况，“这事情我回头跟陈六两兄弟说说，让他们自己跟家里说清楚。”
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信陈家人的人品，而是既然知道这事情可能引来不好后果，那提前把问题掐灭在摇篮里最好。
方氏素来相信自己这个儿媳，听她说会跟陈六两兄弟说这事儿，她就不再操心。
两婆媳一起将桌上收拾好，又一起拿到厨房洗刷干净，这才去院子里看孩子们放鞭炮。
双胞胎虽然都会走了，但走得都还不利索，这种危险的事当然跟他们无缘，可看到被姐姐点燃后冒着火光，紧接着噼里啪啦声响的东西，好动好玩的饭饭一直想着靠近，累得大冬天的，抱着他的柳云帆全身都冒起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