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052章 三更合一
“人家现在是蔡大师的关门弟子，上头兄嫂厉害，还有个厉害的姐夫，怕是瞧不上咱们村里的闺女哦。”
“要我说叶家其实也不错。”
“对，叶家不错。”当即有人赞同道，“叶主薄可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待叶长盛这个异母大哥都如此厚道，将来对她打小看顾着长大的弟弟肯定不会差，这点从她将松哥儿送去矿监局就知道。除此外，叶母也是个性子不错的人，这点看她跟叶大嫂能处得那么好，就足以看出。”
“可叶长松的身子骨多少还是差了些？”
“得了吧你，身子骨真差的人，你觉得打得了铁吗？”有人立马反驳，“人家去打铁前，可是专门叫县城的大夫看过，确定没事才让他去打铁的，好吧？”
“……”
一路上各种说辞，不绝于耳，两妯娌早就习惯了，压根不受影响。不过，听到大家提起叶长松，大堂嫂也不由多嘴问了一句，“你娘怎么还没给松哥儿张罗亲事？”
“他自己说再等两年，到时候他自己也有点本事了，想要说门好的亲事更容易。”
“不说叶家有你大哥，就是有你这个大姑子，都多的是好人家的闺女，愿意跟叶家结亲的。”
“松哥儿说，这些人看中的不是他本人，他不稀罕这样的人。”
大概是看透了叶父叶母名存实亡的婚事，叶长松对成亲的事似乎有些抵触，而且他说的这个道理也是真的。一段婚姻如果一方只看重另一方的外在条件，那当那些外在条件消失时，那这段婚姻就算不散，最后也会跟叶父叶母的情况一样，名存实亡。
“真是个务实的小伙子。”
两房的田地有些距离，大房的先到，于是叶清函将手上的食盒放在田头，然后接过大堂嫂手中的食盒继续往前走。
这时候多数人是早上一并把午餐带过来吃的，往年他们也有过这样的日子，今年家里是不想她下地，这才给她指派了做饭送饭这个任务。
此时差不多是午餐时间，陆续有人上田头找阴凉的地方吃饭，所以一路上都有人跟她打招呼。叶清函一边回应着，一边加快脚步，没多时就到了自家的田里。
到的时候柳海正从木桶里，把打出来的稻谷装到竹编的担子里，柳云帆母子两则将早上打好的谷子，一担一担的往田头的板车上挑。
大热天的又是干重活，哪怕带着斗笠，也浑身是汗，叶清函赶紧将手上的食盒放下，而后拿起放在边上的棉布，到一边的沟渠里弄湿拧干给两人擦脸擦手，“先休息吃午饭吧。”
“娘先休息，我去把最后一担挑过来，顺便叫海哥儿过来吃饭。”
方氏也不跟自己的儿子客气，帮着把已经挑过来的两担一起倒进板车里，就接过儿媳手中的棉布开始擦脸擦手，“这天气着实太热了。”
“娘赶紧来喝碗冰绿豆汤解解渴吧。”趁方氏擦脸擦手的时候，叶清函已经麻利地拿碗盛了一碗的冰绿豆汤递过去。
接过绿豆汤，方氏就咕噜咕噜吃了起来，几口就把一碗绿豆汤倒进了肚子里，“脱了函儿的福，今年咱们家都吃上冰了。这大热的天气，一碗冰冰凉凉的东西下肚，整个人透心凉的，再没比这个更舒服啦。”
有冰这个事情，他们并没往外说，实在是这东西金贵，并不是一般人能吃得上的。今年要不是儿媳怀孕，儿子厚着脸皮去跟人矿监要了些芒硝，他们也没机会享受这些，一家人一致把这事情藏着掖着，谁也没往外说。
“我也觉得这种天气吃冰最痛快，可惜我不能多吃。”虽然馋冰馋得厉害，但叶清函还是很有孕妇的自觉的，该忌口的东西就算再喜欢，她自己也会克制。
方氏自己也是怀过孕生过孩子的人，很是清楚有身的人很多时候都会无理取闹，喜欢吃的东西没吃到，那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的。可她这儿儿媳明明馋冰馋得紧，也最是喜欢放着冰块睡觉，可却知道这样对自己和孩子都不好，所以她就忍着每次只是沾那么一点，就心满意足，她真是再没见过这般懂克制自己的人。
“等回头孙女出来了，到时候你要愿意，再一次吃个够。”
叶清函心想，孩子出来后，还要哺乳，哺乳期间要忌口的东西比孕期还多，更不可能吃冰了，不过这是老人家的安慰之词，没必要去争个真假，“好，等生了后我就把孕期不能吃的东西，统统吃个遍。”
婆媳两说话间，柳云帆两兄弟也过来了，叶清函再次帮着弄了棉布，给两兄弟擦脸擦手，而后同样盛了绿豆汤给他们吃，然后只盛了小半碗自己过过嘴瘾。
要不是天气实在太热，叶清函兴许还会感慨感慨这里的山水，可惜这种时候，大家只想尽快把饭吃完，然后稍作休息就继续干活。
一整个夏收秋种，一家人都差不多是这样的状态，因为少了叶清函这个劳动主力，紧赶慢赶的才堪堪没错过最好的秋种时间。
忙完夏收秋种，叶清函这才松了口气。
虽然没下地干活，但每天做家务，送饭，坚固晒稻谷，她也是忙得很。
如今事情告一段落，她总算能去关心一下化肥厂的进展情况……
官府真想做一件事情，效率肯定不会低，有陈县令亲自监督化肥厂的进展，哪怕当中有几个比较难办的环节，可一个半月的时间，也都给解决了。也就是说，化肥厂一切已经准备就绪，可以准备投产。
目前知道整个化肥生产工序的人，除了叶清函本人外，就陈柒一个人。叶清函现在肚子已经七个多月，行动诸多不便，加上这个过程多少有些有害气体的产生，事关孩子叶清函不敢大意，好在这时候回去帮家里夏收秋种的陈柒两兄弟返回了。
两兄弟不仅给他们带来了很多东西，还分别给柳云帆和叶清函带了一封信，柳云帆的信是陈澍写的，叶清函这封则是柳叶写的。自打年初二那次回来过一趟，至今为止柳叶都再没回来过，不过姑嫂两人时不时会通讯。
相比较她的轻松，柳叶整个孕期都很折腾，孕早期是吐得厉害，好不容易熬过孕早期。又浑身过敏得严重，严重到连柳祖父意外过世，她都没能回来送上一程，过敏的事后，以为能安生了。结果孕六月开始，她又开始水肿，不是那种轻微症状，而是那种脚肿得跟猪蹄似的，简直不要再遭罪的。
本来说好年后由她跟着陈澍去长洲县照顾他的，结果她这自身都照顾不了，哪里照顾得了别人，所以她这个孕期一直待在婆家，因为成亲就分家过了，跟婆家那边的关系处得都还行，不仅婆婆照顾她，妯娌也对她挺照顾的，日子过得挺不错的。
姑嫂两人的信件多是讨论怎么养孩子的，偶尔柳叶碰到迷茫的问题时，也会在信里问叶清函这个嫂子，如果她碰到类似的问题，她会做什么样的决定。
家里都乐见两姑嫂关系好，从来不过问他们信件往来的内容，不过叶清函都会挑些内容跟方氏分享，就比如这次，“叶儿说，妹夫得知相公会写故事给孩子，他也跟着学了，然后让叶儿往后就念他写的故事给孩子听就好，不要念相公写的。”
“这是觉得大郎写得不如他好？”
“不是，他说总给孩子说舅舅写的故事，万一生出来后只跟舅舅亲，都不亲他这个当爹的，怎么办？！”
“真没想到，女婿竟然会计较这种事情。”方氏着实没想到是这个答案。
“我听说男人只有在在意的女人面前，才会表现出特别幼稚的一面。照这个说法，妹夫跟叶儿的感情，肯定很不错。”要说相处，其实柳叶跟陈澍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但每次柳叶的言语中，都不自觉透出甜蜜来，想来那两夫妻没少鸿雁传情。
“这么久了咱们也没去看过她一次，娘心里挺过意不去的。”出嫁的闺女有孕，按说娘家是该上门的，原先方氏是想着等柳叶三个月坐稳胎再去看她，结果出了柳祖父的事，看她的事只能作罢。
“娘，咱们这是客观原因，不是故意不去看她的，叶儿心里明白着呢，您不用过意不去。”
“这会儿已经七月底，女婿差不多要动身去应天府了吧？”
“叶儿说，妹夫是跟两个弟弟一道出门的。”
想到儿子今年本来也是可以下场的，结果公爹出了意外，只能错过今年的乡试，等待三年后再下场，方氏心里有些可惜，不然儿子女婿一同下场，要是一起中了举，还能一道去京城赶考，甚至同时入朝为官，也彼此有个相互扶持的人。
不过，女婿的学识也不错，两人一起考，就是竞争对手。如此一想，方氏又觉得不一起考也挺好的，想通后方氏就双手合十念叨了几句阿弥陀佛，然后说道，“菩萨保佑，让女婿得到好名次。”
“会的，妹婿肯定考好的。”
婆媳两说着关于陈澍的话题，那边柳云帆也正看着妹夫的信，信里先是问候了他一番，还让他代为给岳母小舅子嫂子问好。然后说了自己即将去赴考的事，说虽然感觉已经准备得很充分，但心里挺紧张的，结果得知妻子每天都给念大舅兄的故事给孩子听，他的紧张瞬间被危机感取代，进而用了几天时间给自己的孩子写了好些个故事，还说自己写的故事不比他差，也拿来给嫂子读给侄子听听之类的云云。最后写到等他得中一定来找他，把今年的考题告诉他，让他也试着做做题，看看自己的情况。
信里额外附上他写的小故事，然后问他是不是不差，看得柳云帆有些想笑，却也是为妹妹嫁给这么个丈夫而高兴。
同为男人，他哪能不明白，要不是在意，哪里管你说谁的故事给孩子听？！
夜里夫妻两说这事的时候，都是为陈澍的‘幼稚’感到好笑同时，也为他对柳叶的感情而高兴。然后，叶清函有些忧心地说道，“就是她的水肿都没得到缓解，而且夜里腿会抽筋。妹夫在的时候还能帮她揉着缓解一番，妹夫没在家，她就只能自己扛了。”
说起这个柳云帆自然也心疼，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叶儿没我们想象的柔弱，我们要相信她能照顾好自己。”
“现在除了相信她，我们也做不了什么。”毕竟他们现在的情况，也不好上门做什么。
进入孕晚期，叶清函嗜睡了许多，明明刚才还在说话，没一小会就传来了她绵长的呼吸，柳云帆已经习惯了她这样突然的睡去，起身将床边的冰盆拉远了些，然后拿起扇子，轻轻给她扇起了风来。
既然陈柒回来，那化肥厂就可以开始动起来。
因为绿矾和煤都在距离外塘村不远的地方，所以为了原料方便，化肥厂就建在距离外塘村不远处。叶清函直接被任命为化肥厂的厂长，陈县令挂了个副厂长的头衔，陈柒是生产主任。
作为厂长，初开业，叶清函自然得参加，不过她没有直接到生产现场，而是在办公室坐镇，现场的事都交由陈柒负责。
陈柒虽然才十三岁，做起事情却很有章法，哪个环节可能出现什么问题，他早就演练过好几遍，所以出现的问题，他基本当场就能解决，个别解决不了的，他也不让叶清函到生产现场，而是拿着问题去办公室问她。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时间，第一批化肥生产出来了。
上次只是试验效果，直接用液体硫酸铵，这次为了方便自然不能再这样，所以这次生产出来的化肥是固体。为了让衙门里那些人知道这东西，它的确是有效的，第一批化肥是先运到县城里去用的。
生产过程中的一些小问题，在这一批次中基本都解决了，所以之后叶清函就不再像一开始那样，整天在化肥厂坐镇。
此时已经临近中秋，来给家里送月饼的人非常多，叶家那边这次仍旧是叶母过来送的。不过，这次叶母送了月饼后，问了几句她的情况就回去了，说是家里事情多，不能走开太久。
叶大嫂已经在月初的时候生了，还是个儿子，这会儿还没出月子，叶母要照顾她月子，又要准备过节的东西，的确是没什么时间，对此叶清函很是理解，至于叶祖母则去给紧接着叶大嫂生孩子的叶清薇坐月子了。
叶清薇要是生个儿子，兴许谢家那边还可能过来帮衬一下，可惜她生了一个闺女，谢家那边根本没想过帮衬她，孙女婿又是个大男人，见不得闺女受苦，叶祖母只能捏着鼻子，亲自去照顾她了。
对此叶清函不做评判，但她知道叶大嫂心里头肯定不痛快，叶母跟她还隔一层，可她生两个孩子叶母都照顾她照顾得好好的，叶祖母这边第一次是要她不要计较叶清薇的无心之失，这一次更是放着曾孙不帮忙照顾，去照顾外曾孙女，没点想法才怪。
娘家的事，随着叶长盛慢慢起来，她插手的事会慢慢减少，尤其还是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家事，她更懒得去管。
过完中秋，乡试也考完了。
参加乡试考试的人，比童生试三场任何一场的人都要多上好几倍，所以乡试的放榜日不像童生试那般三五日就放榜，而是要个半个月左右，也就是要八月底九月初才能知道成绩。
虽然知道要等上半个月左右，但是中秋节过后，柳家这边就开始掰着手指算放榜的日子。十根手指头掰完后，又重开头开始掰完其中的一只手，才终于等来报喜的人。
这次乡试，陈澍顺利中举，名次也是仅次于会元的亚元，相当不错的名次。
虽然这只是女婿，但想到曾经欺人太甚的谢家，方氏大肆在村里宣传了一番。据说直接刺激了不能再参加科举的谢均，当天晚上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甚至还有他打人的声音。
对此柳家除了觉得心里头痛快，再无他感。
他们不愿意脏了手去报复什么，但这种顺势而为的事，他们还是非常乐意的。
知道这事儿能刺激谢均，方氏花样秀女婿秀了足足秀了二十几天，要不是眼看叶清函的临盆在即，她时刻需要注意着，方氏能再秀上半个月。
的确没让她再有秀的时间，因为叶清函发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姑娘们渴望的大肥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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