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046章 强烈对比
看到兄嫂的互动，柳叶不由看向身边的男人，正对上他看着自己的眼神，眼睛触电般地收了回去，心跳的速度乍然变快，小鹿乱撞的感觉也不过如此吧，她想。
满意看到妻子羞涩的样子，陈澍偷偷捏了捏她的手，暗示她，他很开心。
看到两对夫妻的互动，陈家两位小叔子，莫名觉得自己的肚子撑了。
不知道这是被喂了狗粮的他们，单纯地以为这是因为看了谢均和郑霜儿的闹剧，心里愉快导致的。以为自家四哥还不知道那对夫妻的事，兄弟两再次声情并茂地把自己看到的事，复述了一遍给自家四哥听，然后幸灾乐祸道，“看他们狗咬狗可解气了。”
“你们高兴就好。”实际上他心里头也觉得痛快，而且为了让村里的人更好地对比，他对柳叶说道，“虽然来过外塘村几趟，但每次都是匆匆来回，都没机会在村里走走看看，难得今日有时间，不知娘子可愿意带为夫四处转转？”
“四哥，刚才我们问你要不要一起转转时，你不是说与其浪费那个时间，还不如多读点吗？怎么这会儿又要嫂子带你四处转了？”
“陈六，我说你是咱家最笨的，你还不乐意。”陈柒一脸嫌弃地怼自家六哥，“四哥四嫂不出去溜达一圈，就跟那锦衣夜行一样，谁知道他们两夫妻感情好？！”
“七儿的意思是，四哥四嫂出去转一圈，是为了让大家看看他们多恩爱，然后跟那对凄凄惨惨的夫妻作对比？”慢慢回味自己的话，陈六也觉得这事儿绝妙，不由拍了一巴掌，“对哦，他们那边闹得不可开交，四哥四嫂却恩恩爱爱，肯定所有人都会说那对夫妻活该。”
“四哥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果然不同凡响。”
第一次出手，直接让那对夫妻在新婚大喜的日子里，被人指指点点。
现在，第二次出手，绝对能让那对夫妻，遭受更大的打击。
不仅陈家两位小叔子这般想，叶清函两夫妻也这样想，于是柳叶和陈澍两夫妻，顶着所有人的欣慰的目光出门了。两夫妻出门后，叶清函就让柳海带陈家两位小叔子去叶家找叶长松玩儿。
待院子里只剩他们两夫妻时，叶清函很是赞同陈澍的做法，“咱们这妹夫行事作风很是招人喜欢呢。”
当初来郑霜儿和谢均的婚宴，也只是要一个答案，在郑功明开口一句‘问候’他父母的话后，果断表示郑家的悔婚是他妄想高攀郑家的代价，然后干脆利索转身离开。今天听说谢均和郑霜儿的闹剧，他并没表现出多少幸灾乐祸，却是用最实际的行动，来告诉所有的人，无论郑家放弃他陈家，还是谢家抛弃她柳家，损失的都是抛弃人的郑家谢家，而不是被抛弃的陈家柳家。
“他这种性子在官场上不容易得罪人，又轻易吃亏不得，只要他始终保持初衷，他这辈子的成就不会小。”
说到这里，叶清函不由为原著里的他感到惋惜。
原著里的陈澍，因为娶了郑霜儿的缘故，无论跟家人还是他本人，最后的结局都不算好。
这辈子没了郑家的拖累，又跟柳家结亲，想必他肯定能在官场上发光发热。
原著里的他，因为察觉郑霜儿给他戴绿帽子，直接被郑霜儿伙同奸夫给杀了。现在反过来郑霜儿发现自己的丈夫在家养小妾，更可恨的就是那小妾肚子里的孩子都要呱呱落地了。
不知道这位官家大小姐，这次会做出什么的行动来，叶清函十分想知道。
听到自家妻子对陈澍赞不绝口，柳云帆心里不得劲了，“娘子这是觉得，你相公我因为性子不如妹夫好的缘故，将来的成就会不如妹夫？”
叶清函单纯因为陈澍改变了在原著里的悲惨结局，才有此感慨，没想到自家男人又醋上了，真真醋坛子一个。不想他把醋坛子打翻，叶清函立马掰着手指说道，“我家相公上敬长辈、下护晚辈、友爱兄妹、尊重妻子、和睦邻居，走到哪里都有人夸，谁敢说他性子不好，我跟谁急？！”
看她那浮夸的样子，柳云帆没好气地嗔她，“夸其他人的时候，你总能用最精准最贴切的话夸人，夸我的时候，每次尽拿这些万能的话敷衍我，一点都不真心。”
被柳云帆这么一说，叶清函不由有些心虚，评价别人的时候，她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所以总能最精确说出对方的优点，可对自己的枕边人，因为太过熟悉的缘故，她反倒不知道什么词语能最精准的形容他，“那是因为你哪儿哪儿都好，我不知道从何夸起。”
“不然你试着夸夸我，让我学习学习，这样日后我就知道该怎么夸你了。”
“温柔可人，有远见，有能耐，心开阔……”
“这不是别人夸我常用的词吗？！”叶清函笑容可掬地说道，“所以你不也一样，只会用别人称赞我的话，称赞我？”
“……”曾经柳云帆觉得，他有几百个词语，能夸自己的妻子，可真开口说时，只能说出最经常听到的那些。
意识到这个问题后，他跟叶清函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对方，都在等对方开口打破眼前的尴尬。结果谁也没等到对方开口，而是等来了带着孩子回来的柳枝。
柳枝一进院门，就看到自己弟弟和弟媳在那‘深情凝望’的样子，有些莫名地说道，“你们斗鸡眼呢？”
叶清函先叫了柳枝和大姐夫，而后才回答她的问题，“我们比谁的眼睛不眨的时间长呢。”
听了叶清函的话，柳枝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们，而后有些惋惜地说道，“早知道你们无聊到瞪眼睛玩儿，我就早些过来，好让大郎多给两个孩子指点指点功课了。”
听到自家娘亲，又要让大舅给指点功课，两孩子急急说道，“娘，今儿个才大年初二，您就算不想让我休息，好歹也让大舅休息几天。平日里他自己要上课，又要教我们功课，压根没时间休息。”
“他这都闲着跟你舅妈瞪眼睛玩儿了，哪里需要休息？！”
叶清函有些搞不懂柳枝这个大姑姐，明明她现在的日子已经比先前好很多。
大姐夫有正儿八经的手艺，每月有固定的月钱拿；两个孩子开蒙有亲弟弟，压根不用她花钱；没空的时候，还能把两孩子送回来给方氏帮着看；柳叶出嫁前，更是把养兔子的经验都传授给她，还给了她两对兔种。
只要他们两夫妻肯努力，不愁日子不好过。
可无论柳叶出嫁前，她跟方氏说的那番话，还是这会儿随口的一句话，都难掩她的尖酸和不记好。
不过，她这尖酸是对着自己的弟弟来的，叶清函不会开口去说什么，人家是亲姐弟，说什么都没事，她一个娶进门的媳妇，一个没说好，指不定就被说容不得大姑姐回家呢。
不说她搞不懂柳枝，柳云帆这个当弟弟的也搞不懂自家这个大姐。
明明这两年下来，日子都好过多了，可他这位大姐不仅没因日子变好，反倒变得越发不知足。因为不知足，所以看到娘家好，不是为娘家变好而高兴，而是觉得娘家的好，她没沾上，心里各种不平衡，然后对谁说起话里都阴阳怪气的。
这是他的亲姐姐没错，可他自问对这个亲姐姐已经够厚道，她要这样一直不懂知足，柳云帆可不会一直惯着她，所以听到她的话，他脸上的笑意淡下来了，“有件事我本想年后再说的，既然大姐现在提起读书这话题，那我就顺道说了。”
“接下来我要全心准备今年的乡试，再没多余的精力给两个外甥开蒙，姐做好送他们进乡学的准备。”这事情他的确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只是他知道这事说出来，柳枝肯定不高兴，这才想着等过完年再说的。
果然，一听说他再不教自己的两个孩子，柳枝的脸色就不好看起来，“乡学的夫子，连举人都考不上，哪有你的学问好。而且你是两孩子的亲舅舅，教他们肯定被夫子用心。”
“大姐虽然不像弟妹和叶儿那般识字，却也知道好歹。”
“村里那些上乡学的孩子，读书的时间比你两外甥长，读起书来却压根没你两个外甥利索。孩子都是差不多的孩子，读书的结果不一样，肯定跟教的夫子有关。”
“大姐没弟妹和叶儿这般好的运气，能识文断字，还能嫁给秀才，当秀才娘子，甚至是官夫人。大姐就指望你这两个外甥能争气点，将来让大姐当个秀才娘亲，甚至官大人的娘亲。”
“你先生不是已经说了，你就算现在下场考试，拿下举人功名不再话下，就趁你现在还在咱们这儿，教教你两个外甥行吗？”
兄弟姐妹四人，大弟将来肯定当官，小弟拜了个好师傅，想跟他结亲的人从村头排到村尾，当中不乏出身好的人家，小妹也嫁了个前途无量的秀才，将来肯定能当官夫人，就她这个做姐姐的，只能一辈子待在这个地方当个普通农妇。
明明都是爹娘生的，都是一样被爹娘养大的，她也不比几个弟妹差，凭什么就她这个当大姐的最普通，柳枝不甘心。
但她现在这个岁数，孩子都有两了，要她重新是识字不可能，再说自家男人也是个目不识丁的庄稼汉，也是指望不上，她只能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两个孩子身上。
而两个孩子跟着他们的舅舅，的确也学得很好，柳枝自然希望他们继续跟自家弟弟学。
柳枝话里难掩的酸气，以及不甘心被三个弟弟妹妹比下去的心思，一览无遗地展露在他面前，柳云帆都听出来了。
不想成为兄弟姐妹中最差的，努力奋斗赶上，他很支持，也很愿意去帮衬一把。可因为不想成为兄弟姐妹中最差的那个，就眼红其他兄弟姐妹的日子，理所当然认为其他兄弟姐妹就该帮她，柳云帆却是不苟同的。
“大姐知道每科各省直有多少人参加？每科又取多少仕吗？”
“我又不读书，我怎么知道？”
“不知道，那我告诉你，各省直每科应试的人数上万到数万不等。远的不说，就说咱们临省浙江上一科就有两万多人参考。一个省直就这么多人，昭国总共十三个行省布政司，每个行省布政司按一万五的人参考，举国上下就有十九万五千人参加考试。而每科包括前三甲在内，高中的总人数固定是两百四十四人，也就是一千个人当中，只有一个人能得中。”
“南方取士相对多一些，但南方的读书人，多的不是一星半点。所以，最后高中的人数，也跟全国的高中人数比差不多。”
“这些参加考试的人家，不乏出身世族大家，人家打从出娘胎起就开始受书香的熏陶，家族更有许多关于科举的各类书籍。也不乏四五十岁的人，还在参加考试，人家也是读了三四十年的书。比起他们，你弟弟我既没有从出娘胎就受书香熏陶的，到今年满打满算也才读了十年书，你说我凭什么比得上人家？”
一大通的话砸下来，柳枝不免瞠目，十几万究竟是多少，她没概念，但一千人是什么多少，她还是清楚的。整个外塘村的人她已经觉得很多了，可加起来也才一千出头，这么多人的人当中才能有一个高中，难怪人都说读书科举没那种容易。
转念一想，正是因为读书科举这么难，所以能得中的人才显得那么值钱，不是吗？！
这么一想，她越发坚信让两孩子读书了，“你的老师不仅参加过科举，还在朝当过官，肯定很清楚你能不能高中，既然他说你没问题，那肯定就没问题。既然没问题，那你就帮帮你的两个外甥。”
“他们可是你的亲外甥，将来要是能得中，肯定能跟帮衬到你，不是吗？”
见他说了这么多后，柳枝还固执地提这样的要求，柳云帆再次深刻地意识到，哪怕是亲兄弟姐妹，可在各自有了各自的家庭，尤其是有了自己的孩子后，每个人心里也是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孩子重要，其他人都得靠边站说了。
虽然心里早有这个意识，但真正被这样对待时，心里还是忍不住有几分难受，该说的都说了，他这个姐姐还要装成没听懂，他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了，“你说的这些，前提都是我先考中，考不中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眼下在我这里，没什么比我今年的考试重要，所以我暂时不会费时间和精力去做跟科举无关的事。”
柳枝不高兴了，可一想弟弟没时间和精力，不是还有他的老师吗？那老师可是科举成功过，又做过官的，肯定比弟弟还厉害，“你要不愿意教，不然你将两位外甥托付给你老师？”
“姐，这会儿还白天呢，醒醒，别做梦。”人家当初收他为徒，也是看在妻子的面子上，又不是缺他那么点束脩费，让他教两个连开蒙都还没开蒙的娃娃，人家乐意才怪呢。
“你自己不愿意教，还不愿意帮他们找个好老师，你是不是怕他们将来超过你这个舅舅，所以藏着掖着？”
听她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柳云帆觉得这位大姐没救了，也懒得继续跟她费口舌，“如果这样想让你心里比较痛快，你尽管想吧。”
说完再不乐意搭理这个糟心的姐姐，直接转身回了自己回书房。
第一次被弟弟这样扔下，柳枝当即跑去找方氏告状，“他这都还没考上呢，眼里就没我这个姐姐，以后要是考上了，肯定更不会有我这个姐姐了。”
两姐弟在院子里的话，方氏都听了个全，见闺女自己不讲道理，这会儿还委屈上了，方氏并不安抚她，而是沉着脸反问她，“长风已经明确说了，科举没那么简单，可你眼里心里只想着你自己的儿子，半点没想过你弟弟能不能顺利考上，你凭什么要求他不顾自己的学业，教你的两个孩子？”
“他教两个外甥是情分，不是本分。”
“既然你每次回来，都给人找不自在，往后干脆少回来，免得闹得大家都不开心。”小闺女出嫁时，她说了那么多，嘴上应付她说明白了，实际上压根没明白，“上次我就说过，如果因为家里给你的多，让你变成这么不识好歹，那往后家里就照你那些妯娌的娘家对你，免得越发把你养得贪心不足的性子。”
作为母亲，她自然希望自己个每个人都过得好，眼下她也觉得几个孩子都还不错，可显然眼前的大闺女不是这样想的，“上次就跟你说过，如果你只会盯着别人比你多的东西看，你只会把自己的日子越过越遭。你说你知道了，再也不会这样，可今天你的一番话，却告诉我，你不仅没改，还越发变本加厉。”
“无论我还是你爹，亦或者你几个弟弟妹妹，都不曾亏过你，可惜你太令人失望了。”
“你要从现在起给我收起这乱七八糟的想法，那就留在这里大家一起吃晚饭，要还是不消停，你现在就回去吧，大过年的别让所有人因为你不痛快。”
作者有话要说：陈家两小叔子是后文比较重要的角色。
ps：本来以为这章能发到谢均结局的章节，看了下才知道在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