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042章 制出氮肥
现场查看后, 的确是绿矾,叶清函当即让人弄了一些到马车上,然后载着到铁矿附近。
她想的制作氮肥的过程是这样的, 用煤炭炼焦生成氨气,然后用绿矾通过干馏生成浓硫酸稀释成稀硫酸,用稀硫酸吸收氨气, 得到硫酸铵溶液。硫酸铵溶液就能直接当肥料,当然溶液运输不方便,所以可以用火把水蒸干或者直接晒干, 就能得到固体硫酸铵。
没有生产设备, 各个环节暂时只能用土办法。
煤炭炼焦的土办法, 就是把焦炭堆积起来,盖上土, 点火烧,生成的气体就是氨气, 这是五六十年代大炼钢时期,北方农村广泛用来炼焦的办法。为了方便气体的收集,堆积的时候只留一个出气口就好。
干馏法制硫酸就更简单了, 只要架起一口锅,将绿矾放到锅里, 直接烧就行。因为蒸馏出来的浓硫酸有很强的腐蚀性,所以不能用铁锅,得用陶瓷锅。在古代铁锅也许难得, 陶瓷锅却绝对不会难得。
而且因为早先就有做氮肥的想法, 所以陶瓷锅她早就准备好,就是炼焦要现场做。
两位矿监都是老熟人,且因为她贡献的水泥方子, 两人都得了好处,所以得知她又要倒腾新鲜玩意儿,两人都很是支持,遣人帮着她把土法炼焦给堆了起来。
一番折腾下来,天色已晚,虽然有亲大哥跟着,但这年头女子在外头过夜,容易招惹是非。她倒是不介意,但叶长盛不同意她这样做,他的妹妹有着大好的前程,他决不允许她有半点不好的流言。
亲大哥就是她特意找来,让自己免遭流言蜚语的中伤,有他坚持叶清函只能跟着一起回村,路上却忍不住抱怨,“这世道对女人太不友好。”搁现代女人连夜加班的人多了去,谁会说一句闲话。
“你已经比大部分女子好了,知足吧。”哪个女子像她一样家里的事都不用操心,只一心扑在外头的事上,“你大概不知道,现在村里的女人都羡慕你,更有不少女人拿你当榜样。”
叶清函的日常都很忙,又不是个爱八卦的人,偶尔有闲暇也是自己躲在家里看书,并没注意村里人都说她些什么,这会儿听叶长盛这样说,还挺意外的,“竟然有这等事,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
“你大嫂就是当中的一个。”说起这个叶长盛有些吹嘘,“她说她别的本事没有,但特别坐得住,正拿你说的水曲柳倒腾呢,说是想做出你说的藤编推车。”
叶清函先前让柳海做了一个木头推车给娘家侄子,夏天那会儿见小侄子坐在里头满头大汗的,就顺嘴提了一句要是用水曲柳编织,车子更透气,坐起来就不会那么热。
叶清函没想到叶大嫂,不仅将她的话听进去了,还付诸行动了,忍不住给她点了个赞,“大嫂有想法,不错耶。”
“为了这事儿,现在孩子几乎都是你娘在带。”叶祖母倒想帮着带,但一岁多的孩子正是难带的时候,老人家年纪大,看顾不过来,“这小子不说比松哥儿,就是比起我小时候,都皮实多了,也亏得你娘身子骨不错,不然够呛。”
对徐氏这个继母,因为小时候不懂事的缘由,从来没开口叫过娘,后面就算想叫也叫不出口了。但妻子进门后,叶长盛是让她叫娘的,孩子也是让他叫奶奶。
这个继母因为性格的原因,是个省心的,孩子给他带,她都给顾得好好的,孩子也愿意跟她亲,倒是没什么不好的,就是妻子这突然的改变,让他特别不适应。
“以前我洗澡时,换洗的衣服,你大嫂都给备好,早晨起床要穿出门的衣服,也都是配得好好的,现在不仅没了这些,偶尔反倒要我给她准备这些,感觉怪不得劲的。”
叶长盛不是典型的大男子主义者,但也有这个年代男人的通病,觉得女人就该承担所有的家务包括照顾男人,“惯的你,搁我这儿,要我做这些,想都不用想。”
“这么说你没给妹夫做过这些?”
“他有手有脚,干嘛要我做这些?”倒是没说,她没做,柳云帆却做了,“我告诉你,懂得尊重女人的男人,往往比只会使唤女人的男人,过得要幸福。”
“所以大哥想要更幸福的话,记得多尊重大嫂,别理所当然使唤她。”
女人要的其实不多,一句暖心窝的话,她们就能记得很久很久,然后尽自己所能去做得更好。
“没使唤她,就是有些不习惯而已。”
“时间久了就习惯。”叶清函倒没想过去改变自己的大哥,只是话说到这里,就忍不住多说了几句,“既然大嫂对藤编感兴趣,你就让她倒腾呗,她真要倒腾得出来,东西肯定不愁卖。”
“没不让她倒腾,就是她这倒腾起来,其他的几乎都不顾了,我这才多说两句。”
“那是你们夫妻的事,你们自己沟通。”其他的矛盾,旁人还能从中协调,这种夫妻间的事,叶清函不想参合,“夫妻间有矛盾不可怕,可怕的是明知道矛盾的存在,却没认真去解决。”
听了自家妹妹老道的话,叶长盛有些郁闷,“明明我才是哥,可每次跟你说话,都让我有种你才是姐的感觉。”这种感觉,在妹妹成亲后更明显了。
我可不就是姐,还是个比你多活了一辈子的姐,叶清函心里默默说道,“那是你们这些臭男人不会去想这些问题,我们女人这才不得不多想点,不然日子还怎么过?!”
“你这张嘴,我说不过。”他这个妹妹啊,讲起大道理来,一堆一堆的,他嘴拙就不上赶着被说教了。
说话间,马车已经到柳家外,“接下来几天有得忙的,回去早点歇着。”
回家后,叶清函将大概的情况跟家里说了,然后歉意地说道,“接下来几天,我得忙肥料的事,家里这边怕是没精力帮忙。”
都知道她这个主薄,想干出一番实事来,家里人都支持她,“得益于你这两年下来给乡亲们,带来的好处,这会儿又是农闲,家里的活儿有的是人抢着干,家里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你尽管忙你的事去。”
作为外来户,柳家因为柳林柳森两兄弟都有手艺在身,在外塘村算是可以了。可作为外来户,还是才来二三十年的外来户,柳家在这里始终没根基,这点从柳森两兄弟娶的妻子,以及大房两个堂兄娶的妻子,皆是没什么来头的人家,也能看得出来。
毕竟在这个讲究宗族依靠的年头,柳家这般根基浅的人家,一旦碰上大事儿,连个撑腰的宗族都没有,有底子的人家都不乐意把闺女嫁到这样根基浅的人家。
可这两年下来,先是儿媳的肥料给大家带来了好处,再是海哥儿拜了蔡大师为师,然后是公爹和大伯侄子几人在官府面前露脸,儿媳本身更是在县衙得了官做。虽然儿媳说那只是芝麻绿豆小官,但对农家人在来说,当官就是了不起,现在哪家不高看他们一眼。
这点从先前给柳叶说亲的人家就能看出,只是那些条件好的人家,提亲的对象年龄都比柳叶小,方氏觉得不好这才给一一拒绝了。
如今叶姐儿的亲事定下,想给海哥儿说亲的人多了去,只是方氏想着翻过年大儿子要下场考试,到时候要是一举得中,他们家能再往上走一走,届时再说亲,能有更好的选择,这才没着急定下儿子的亲事。
尝到甜头的方氏,自是支持儿媳的工作,况且家里的事真的不差她一个人。
与其让她做这些谁都做得了的工作,还不如让她去做别人做不来的事儿,如此能给家里带来更多的好处。
有方氏的首肯,叶清函就真的不管家里的事,全身心投入氮肥的制作中。
干馏绿矾的工序没问题,第二天就得到了浓硫酸,土法炼焦却出了些问题,煤炭没堆积好,氨气四处逃窜,没办法收集。最后叶清函只能弄来水泥,把堆积起来的煤炭外头都用水泥糊住,只留一个出气口,这才勉强将问题解决。
可是因为被水泥封住,没透气,煤炭烧起来非常慢,甚至还会熄火,闹得叶清函都快没脾气了,才勉勉强强收集够了氨气。
当将收集来的氨气,引入稀释过后的稀硫酸中,一股陌生又熟悉的刺鼻味道扑面而来,是硫酸铵的味道没错了,叶清函终于松了口气,“应该对了。”
跟了全程的叶长盛,自然也闻到味道了,“可这是液体,不方便运输吧?!”
至于自家妹子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别人都不知道的东西,他们都自动归结于她得天所授,是老天爷对她的厚待,从来不做探究,甚至在外人表示怀疑的时候,他们会想办法帮她说圆。
“当然不能直接这样运输,所以还得有个蒸干的工序,不过咱们现在是实验阶段,就先这样。这会儿没庄稼让咱们看效果,姑且把它施用在菜上吧,看看究竟有没有我说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