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029章 无耻的人
那月饼盒子是柳海开始学木工的时候, 叶清函就让他开始做的,一段时间下来积攒了不少,叶清函还想着自家没用完, 可以考虑直接去卖盒子呢,没想到竟然拿有人看中盒子,来买他们家的月饼。
盒子是现有的, 烤月饼并不难,一天就能烤不少。
且受县令订单的启发,这次他们干脆多烤了一些, 除了完成县令的订单外, 还想着中秋当天拿去县城卖看看呢。
事实证明, 无论在什么时候,高端上档次的东西都有市场。
这个中秋节, 柳家二房通过卖月饼,足足挣了三两银子。
鉴于月饼能好卖, 跟柳海做的盒子有莫大关系,全家一致同意给他二两银子,余下的一两则充入公中做家里的开销。
中秋过后, 叶清函先前养的地瓜秧,刚好可以种植。
自打她弄的肥料, 让大家伙的肥料增收后,她的一举一动就无不受人关注。
见她选择了一片沙瓤土地倒腾,大家纷纷问她这是干什么。
叶清函说她从先生的朋友那里得了个新物种, 据说种在沙瓤里, 能长得特别好,她要试试看,是不是真这样。沙瓤地并不肥沃, 一般人都不拿来种东西,听她这样说,大家都持怀疑的态度。
叶清函却说,试着种看看总没坏处。真要在沙瓤里都能长得好,那种在每年因肥力不足停种的地里,肯定也能种好,那样就能把所有土地都利用起来,不造成土地浪费。
大家一听有道理,纷纷问她这东西真这么好,回头能不能分点种子给他们种。
叶清函大方的表示没问题,大家想着总从她这边白得东西怪不好意思的,纷纷卷起袖子帮忙种地瓜。两亩地的地瓜,连同整地在内,竟然两天时间就种完。
为了感谢大家的积极帮忙,叶清函说年底真要收成好,就分一些给大家尝鲜。
大家并不知道这藤将来会长出什么东西来,但听叶清函说要送他们一些,大家都很高兴,都表示回头这地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她开个口大家就来帮忙。
叶清函却说这东西省事得很,存活后只要施两次肥,就不用管它。
大家听说这东西这么省心,越发期待看到它的样子,可惜叶清函说要到腊月才能看到它的样子,于是大家的注意力很快转到其他事情上。
地瓜的事情安排好,叶清函又开始频繁进山了。
虽然已经找到野生稻,但这野生稻到中秋节前都没抽穗的苗头,她不想把所有希望都放在这些野生稻身上,想再四处看看能不能再找到一些。
可惜她转了好多地方,都没找到其他的野生稻,好在这时候原先找到的野生稻终于开始抽穗。费了老多时间才找到的野生稻,等了大半年才等来了它的抽穗,叶清函半点不敢大意,可她又不能每天上山,于是她想到了被伍子敬招来的徐紫闻。
她本来以为这个像风一样的先生,估计在一定地方呆不久,可这么长时间过去,他并没有要走的迹象,于是叶清函去问他,愿不愿意帮着看顾这几株野生稻。
徐紫闻的确是个不羁的人,不然也不会放着大好的坦途不走,常年自己孤身在外,餐风露宿的。不过,这样的人有个好处,就是认定的事,哪怕条件再艰难,他也会想尽办法完成。
既然他听了伍子敬的话来到这里,就证明他是认可伍子敬要走的事的,所以哪怕他觉得这件事做起来不那么容易,却也没退却,如今听叶清函一说,他就爽快地接了这茬儿,并保证一定把那几株野稻看住。
叶清函起初很高兴他说答应这件事,可听说徐紫闻要住到那里去,“您只要每天去那边走一趟,记录一下它的成长情况,并不需要住到山里。”
“你就当我有其他事情做,看顾野生稻只是我顺带的事就好。”他喜欢到处探险,深山大林没少去过,瘴气蛮地也没待过,荒无人烟的沙漠也到过。
叶清函可不清楚他的经历,显然还是不放心,“可那地方离村里远,走路起码半个时辰才能到,荒郊野外的,万一碰到凶猛的野兽怎么办?”
徐紫闻不甚在意地摆手,“我说了不会有事。”
叶清函有些不确定地看向伍子敬。
伍子敬点头,表示的确如他说的那样。
叶清函只能叮嘱他万事小心,而后将早就做好的表格递给他,“我这里有张表,上面有几种属性,先生每天观察的时候,照这属性给填写好就成。”
徐紫闻看着表格上,横竖分明的格子,以及格子上头写的各类属性,很是意外地看向叶清函,“这表格很是不错,你这莫不是又跟行脚商学的?”要是能把各种报告文书写成这样,看的人一目了然就能看出关键点,省时又省事。
“我自己琢磨出来的。”叶清函不想把所有事情都推到子虚乌有的行脚商身上,“因为我书读得少,更没系统学过写字,写起字来特别费劲,所以考虑到方便写和方便看,我便做了这样的表格。”
徐紫闻看向伍子敬,“你就没想过它用到官场上?!”
“我现在一介白身,官场上的事哪用得着我操心。”帝王因那么件小事,就把他的官职彻底给撸了,伍子敬才不乐意再沾惹官场上的事呢。
想到伍子敬被罢黜的缘由,徐紫闻当即默了默而后道,“重之说的有理,官场上的事,用不着咱们这些小老百姓操心。”
看顾野生稻的事就这样被徐紫闻接手了,叶清函隔三差五会给他送吃食过去,顺便看看野生稻的抽穗情况。野生稻不仅抽穗慢,抽穗后的生长速度也比不得栽培稻,栽培稻从抽穗到成熟也就40天左右,这野生稻竟然足足用了两个月时间。
当叶清函说水稻可以收成了,徐紫闻跟着她一起把稻谷收割了,又把两个月下来的记录交给叶清函,而后留了句他暂时不回村里的话,就潇洒地离开。
叶清函已经从伍子敬那边得知,这徐紫闻是个爱探险的人,对他的这个举动也就没太奇怪,只照旧叮嘱他各种注意事项,就由他去了。
虽然叶清函隔断时间就给这野生稻施肥,可野生稻的成长情况只是一般,总共有一百一十株穗,每株穗长的稻谷却只有十几二十粒,还要去除一些不饱满的,平均下来一株穗也就十粒稻谷,总的也就收成一千一百多稻谷。
叶清函仔细地将这些稻谷晒干,密封保存,等待开春再播种种植。
这时叶清函才发现,自己穿越到这里,竟然有一年了。
回顾这一年的生活,生活上无论跟柳云帆的夫妻生活,还在在柳家的婚姻生活,亦或跟娘家叶家的关系,叶清函都觉得挺满意的。事业上堆肥的法子以及复合肥的搭配,让水稻的生长状况良好;野生稻的种子有了,来年就可以开始杂交水稻的准备工作;水泥厂所需要的水车和高炉也即将建成投产,总体来说也是满意的。
来年她想攻克看看,能不能把化肥给生产出来,如果能把化肥攻克下来,那水稻的收成将不再是问题。
她是穿越在原主出嫁的路上,也就是说她跟柳云帆已经成亲一年了。
都说生活要有仪式感,她挺想搞个结婚周年庆的,可柳家还在守孝,不适合做任何庆祝性活动,只能将心思按压下来。
可她没想到,柳云帆竟然给了她一个惊喜。
这天晚上,柳云帆送了她一根亲手雕刻的竹簪,还跟她道谢,“这一年有你的陪伴,真好!”
因为有她作陪,让他原本惶恐的心,得到了抚慰;因为有她的鼓励,他有了继续读书的勇气;因为有她的陪伴,哪怕每日粗茶淡饭,居室简陋,都不觉日子乏味;夜里有她陪着一起读书,他觉得效率都高了不少……
反正,有她的陪伴,他觉得做什么都有意义,想着两人成亲这么久,自己从来没送过她礼物,便在先生的建议下,自己刻了根竹簪,在两人成亲一周年这一天送给她。
手上竹簪做工并不精致,不难看出是新手所为。
可礼物在心意,不在礼物本身。
柳云帆能在这样的日子里,亲手雕刻竹簪送她,这份心意着实难得,“簪子我很喜欢,明天开始就用这根发簪,谢谢相公。”男人有心送礼,尤其还是这种出自自己手的礼物,无论礼物如何,都该好好感谢一番。
见叶清函珍爱地抚摸着竹簪,柳云帆总算松了口气,“那明儿个早,我给你绾发?”成亲一年,两夫妻每天躺在同一张床上,却也仅仅只是躺着,柳云帆渴望跟她更亲近一些。
两人私下里相处,柳云帆会露出在外人面前不一样的一面,但提起给她绾发还是第一次,这种浪漫不失夫妻间小乐趣的事,她自然乐意,“相公愿意,往后每日替妾身绾发都行。”
柳云帆倒是想,可媳妇走得太快,他不多花些心思在读书上,哪里追得上自家媳妇,“等日后咱们闲散的时间过了,为夫定每日给你绾发描眉。”
“你说的话我可都记下了,到时候你要是没兑现,我可不依。”
“不可能没兑现。”要不是时间有限,他恨不得替她做所有能做的事。
“那我就等着那天的到来。”
……
夫妻两成亲至今一直住草庐,每天早起都要到柳森的墓前烧香,完了才收拾好东西回家。
深知两夫妻每天夜里都要读书读到很晚,方氏早跟说过没特殊的事,他们不用早起,估摸着早餐时间到家就行。可两夫妻却都是早起的主,从来都是早早就起床回家,然后柳云帆晨读,叶清函帮忙做点家务。
今天柳云帆第一次替人绾发,花费了好长时间才勉强将头发绾发,两人回家时天光已经大亮。
他们回家走的是沿溪的路,平日里两人都很早回家鲜少会碰到人,今儿个比较早,路上碰上不少到溪边洗衣服的人。
随着早稻小部分的增产、晚稻抽穗情况良好,叶清函在村里越发得到尊重,大家见到他们纷纷跟他们打招呼,更有不少热情邀请他们到家里吃早餐的,夫妻一一拒绝道谢。
直到绕进村子的小路,才不见路人,叶清函才有些消受不起地说道,“大家都好热情。”
“那是你给他们带来了好处。”早稻哪怕是那些后来才跟紧步伐的人,一家少说也多收成了两三千斤,晚稻的收成,不出意外绝对不输他们家早稻的收成,且因为谢粮长怕粮长之位被抢,瞒着没报增产的事,也就是说晚稻增产的部分,依然不用缴纳税赋,增收多少就是多少,所以这些人看到给他们带来好处的人,自然各种热情。
不然打招呼有,邀请吃饭肯定没有,“托你的福,我也享受了一回他们的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