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两个冤家(7500余字)
那女子就好像在身后长了一双眼睛,吴志远还没有走近、她就远远地对他说道:“金助理,欢迎你过来给我指导工作。”
吴志远一听到那熟悉的银铃般的声音,才知道她是赵流云。
“十三妹,你真的到这里来工作啦?”吴志远知道,在这里打虫的都是公司的正式工人而不是临时工,就很惊讶地问她。
“是呀!因为你在这里呀,所以我就来了,我要在你的身边工作。”赵流云摘下口罩对吴志远深情地一笑。
“快戴上口罩,快戴上口罩,这农药伤人身体的。”吴志远焦急地叫她。
“谢谢你关心我,我心里觉得很幸福。”赵流云顺从地戴上了口罩。
“可是这普通员工的待遇很低啊,像你有大学文凭的人根本不值得在这里工作,这是严重的价不所值。”吴志远依然焦急地对她说道。
1990年前后,大学生很少,到哪一个单位都能领到干部的待遇,但是,赵流云只是经过蔬菜种植场招聘进来员工,说明她做的就是普通员工的工作,这样的工作既很累,又不能施展她的才华,更何况待遇只有100元一个月,这比她在农业研究所做研究员的待遇低了很多很多。
吴志远虽然是这里的大老板,赵流云也是一个大人才,但是吴志远却不敢用她。
因为赵流云的第一个目标是冲着爱情来的,吴志远又不能给她爱情,到结局,她肯定会弄得精疲力尽,肯定会满怀怨恨,肯定会人财两失……
所以,趁她刚进来,吴志远就想做最后的努力将她劝退。
“值得、值得,只要能在你身边工作,这样的待遇我满足了。”赵流云笑着说。
“你呀、你呀,我真的是不能理解你。”吴志远无奈地叹了口气,对她生气地说道。
“你是了解我的心的,但是你就是不肯接纳我,我想通了,我不管这世上有没有那个沉鱼落雁,只要你没有结婚,我就有权力追你,我相信近水楼台先得月,所以我来了。”赵流云坦诚地对吴志远说道。
这不是死缠烂打吗?吴志远气得一时无言以对。
“好了金助理,工作时间不谈私事,我要工作了。”赵流云忽然淡淡地说道。
她一点都不在乎吴志远的态度,似乎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她本是一个很要强、很自信、很执着的人,只要她认准了目标,越得不到的东西她就越想得到。
赵流云不再理吴志远,提起装着农药水的木桶,往前走了几步再放下,然后,她熟练地将细长的水射筒伸进到药水里,吸满了一筒药水就用力地往菜地里喷去。
在那个年代,由于分田到户已经将近10年,在农村里长大的孩子都会经常帮父母干农活,像赵流云这样读农大毕业的高材生,能熟练地喷雾杀虫,一点都不让人觉得奇怪。
随着打虫的位置往前移,赵流云也越行越远,但是,吴志远并没有跟上去。
对于赵流云如此执着的追求,吴志远现在已经不知道和她再说些什么了。
他觉得心有点乱,便走回了场部,在办公室画了一张双气压喷水器的制造图。
手头上的工作完成以后,吴志远的心情也恢复了平静,他泡了一杯热茶,拿起这几天的报纸就看了起来。
将近10:40的时候,办公室门外一位女子的声音由不远处传来。
“李场长走快点呀,看到你手中的气球,我都有点迫不及待地想见到传奇般的金助理了。”这女子的声音似曾相识,吴志远觉得有点奇怪。
“到了,到了,水副总经理。”紧接着又听到了李兴堂场长的声音,他似乎正在跑着过来。
吴志远一听到水副总经理四个字,马上就知道,她是燕京市立体农业有限公司副总经理、分管养殖场的水相迎。
水相迎也是北方农业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正是公司里出了名的冷美人,据说当初三农林场为了将她挖来,可是下了很大的血本。
她比吴志远大三岁,一身清高,自命不凡,除了应有的礼貌以外,跟谁说话都是冷冰冰的。
难怪刚才传来的那一番热情洋溢的话,害得吴志远听不出是她的声音。
虽然吴志远与她只有一面之缘,但是,他真正的身份毕竟是燕京市立体农业有限公司的大老板,如今她来了,他必须得放下报纸迎出去,这既是出于爱才惜才,更是应有的礼貌。
吴志远刚走出门外就看到水相迎走到了门前,李兴堂恭敬地跟在她的后面,他热情地伸出右手说道:“水副总经理,欢迎你前来指导工作。”
水相迎也热情地伸出右手来握住吴志远的手说道:“金助理,终于又见到你了,指导工作不敢当,我是来向你学习的。”
吴志远感到她握手很用力,一个女子用力握住一个男人的手,这分明就是故意的。
吴志远放开她的手礼貌地站到门边,并顺势用右手掌指引办公室,对她说道:“水副总经理,请进,请进。”
水相迎一边大大方方地走进了办公室,一边嘴里却说道:“金助理呀,你太客气了,你可是我们燕京市立体农业有限公司大名鼎鼎的大英雄。”
李兴堂也一脸陪笑着跟了进来。
吴志远笑着说道:“水副总经理你过奖了,我就是公司的一名普通的员工,哪里是什么大英雄。”
水相迎随便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吴志远刚想去给她泡一杯茶,她却突然说道:“金助理,龙井太好了我消受不起,我只要一杯碧螺春就行。”
她这么一说让吴志远为难了,办公室里只有五毛钱一大袋的绿茶,哪来什么碧螺春。
更何况,碧螺春也是一个名贵的茶,吴志远现在就是一个月薪200多元的小助理,他能去哪里去弄得碧螺春来。
李兴堂场长看到吴志远尴尬,急忙出来圆场:“金助理,水副总经理是跟你开玩笑的,水副总经理出身于高干子女家庭,她喝的碧螺春都是她自己带的,不用你去找。”
吴志远在心里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他尴尬地笑道:“还是李场长了解水副总经理,我一点都不知道这个事情。”
李兴堂笑道:“水副总经理曾是我的直接上司,我在她手下都工作两年了,她的习惯我再不了解的话就该被骂了。”
水相迎笑嘻嘻地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茶杯和一小包碧螺春,吴志远赶紧走上两步用双手接了过来。
吴志远心里很感叹,真牛逼,连茶杯都自己带来,还是上好的磁化杯呢。
“金助理和我也有一面之缘,那天你也帮我倒过了茶水,可是,你竟然是一点都不知道我的情况,可见我在你眼中什么都不是,我太失败了。”水相迎看着吴志远说道。
吴志远感到今天的水相迎很是反常,反常的让他心里有点忐忑不安,如果是工作上的事,他绝对没有什么可怕的,他最怕这水相迎也会像赵流云一样,冲着他个人而来。
情爱的事,最让他难以招架了。
此刻,他多么希望水相迎恢复到她那冷美人的形象,而不要像现在那样热情似火。
吴志远用热水帮她荡了荡杯子,这才将她那小包碧螺春茶叶放到了磁化杯里,然后一边从热水瓶里往杯子里倒水,一边问她:“水副总经理,你是喝头茶还是喝二道茶?”
“没想到金助理也是喝茶高手,也知道头茶和二道茶,那好吧,我喝三茶,前两道茶太浓了,三茶清淡一些,我喜欢清淡。”水相迎的这一番话,显示了一个大家闺秀的个性。
“水副总经理你过奖了,我就是普普通通的大碗茶客,并非什么喝茶高手,只是来到公司上班后经常看见领导们将头茶倒掉,所以我才知道的。”吴志远故意这样说道。
实际上,在他后世做大富豪的日子里,天下所有的名茶都被他喝遍了。
“李场长,哪一个茶杯是金助理的?”水相迎忽然问李兴堂。
“水副总经理,前面那张办公桌上的茶杯就是金助理的。”李兴堂指着吴志远办公桌上的陶瓷杯热情地说。
水相迎站了起来走到吴志远的办公桌前,拿起了他的茶杯,她将杯里剩下的茶倒进了装洗杯水的桶里,然后,她又从背包里拿出了一小包碧螺春放到了他的杯子里,她用同样的手法为吴志远泡了一杯碧螺春茶。
水相迎将泡好的茶用双手恭恭敬敬的递到了吴志远的面前,温柔地说道:“金助理,请您品尝品尝我的碧螺春。”
这是什么情况?吴志远从来没有见过她有这样的神情,他不断地在心里问,她还是大名鼎鼎的冷美人吗?
水相迎意外的举动让吴志远心惊,他慌忙用双手接过了茶杯,说道:“水副总经理,劳你为我泡茶,我可是消受不起。”
“受得起受得起,能为你这样的大英雄端茶是我的荣幸,快喝吧,别客气。”水相迎真诚地说道。
从她的一言一行里,吴志远看得出她在贬低自己的同时,还流露出对他的仰慕,这让吴志远很是不解,难道水相迎也对他一见钟情了?
不过,吴志远还是挺感动地端起茶杯喝了三小口茶,他觉得水相迎的这些碧螺春与他在后世做大富豪时喝的顶级碧螺春,相差不止一两个级别,简直是相差太远了。
不过出于礼貌,他嘴上还是赞叹不止:“水副总经理,你这碧螺春香醇可口,真是太好喝了。”
水相迎听到吴志远称赞她的茶好,很是高兴,她话锋一转,非常诚恳、非常好奇地问吴志远:
“金助理,在李场长接我回来的路上,我听李场长说你要用气球来做喷雾器,我特别惊奇,这气球怎么能做喷雾器呢?现在其他的事情都别说先,我最感兴趣的、最好奇的就是你这个新式喷雾器怎么做,你能详细的告诉我吗?”
看她那样子恨不得马上知道。
吴志远二话不说就从抽屉里拿出了刚才绘好的图纸放到桌面上,水相迎和李兴堂都围了过来。
吴志远指着图纸向他们解说:“双气压喷水器是由压力罐和水泵+喷枪组成,首先用一毫米厚的铁板焊制一个直径30厘米、容量为25升的压力罐,将2个气球套在一起放进罐内,再用带水管的铁板和螺钉将气球嘴和罐嘴紧紧的压在一起,然后通过水管的连接,将带有止回阀的水泵和带有喷枪的出水管连接在一起。”
水相迎也是个行家,她一面听着吴志远解说,一面看着图纸,这时,她忍不住激动地抢着话说道:
“这些工作完成后,就从安装在罐顶上的气嘴里用打气筒往压力罐内打气,这时罐内的压力空气就将气球紧紧地压贴在罐底的水口,由于水口上装有带着小孔的铁板,气球不但不能从水口出来,还自然地将压力空气封住,不让它们从水口里漏出。”
她这么一说,吴志远既很是惊讶,又很是惊喜,他知道遇上知音了,就继续很认真地听水相迎往往下说。
水相迎也不客气,她继续侃侃而谈:“用气球封住压力罐里的高压空气,这是气球的第一作用;
在这里补充一下,用打气筒往压力罐内打气,只打一次就可以,除非气球损坏或罐体漏气或气嘴漏气,否则,罐里面的压力空气是跑不出来的;
接下来就可以操作水泵了,当水泵往压力罐内压水进去的时候,首先是管道内的空气被压进压力罐水口,由于压力罐的铁皮已经被气球隔开,实际上这些空气都被水泵压进了气球内,金助理,我说的对吗?”
吴志远控制不了情绪也跟着激动起来,他慢慢没有想到,在这里会遇上红颜知己。
他兴奋地接着往下说:“对,对,水副总经理很厉害,说的对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