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黄雀在后

渊鱼道：“你说的不错，人只有懂得尊重自己，才明白自己该做什么！正因为我深知只要是人，就有两面，人生在世，所要做的就是时时恪守本份，方才能福泽四方，反之必被摧之，这是千古之理！我能听到你的这番言论，已经知道你的修为，的确已经超越了我。人修魔道，被吞噬本心，实际上是放大了本心；而你是魔身，重现世间，居然看破一丝人道，实在是大出我之预料！”

魔身道：“这么说来，你是决定了要化悲痛为力量，要将我杀死了？”

渊鱼道：“我唯有如此而为，方才能抹除一切因果，还世间以秩序！”

魔身道：“我虽然不知道惊鸿仙子去了何处，但我知道她并没有死，她留下了一个所谓的转世身，我却没有从那转世身身上感受到熟悉的气味，可见，真正的惊鸿仙子，一定还隐藏在某个地方。可你却还在执迷不悟，她如果真的将你当成自己人，对你有情，为何如此决绝？你刚才说她在考验众生，而你又说人有两面，当恪守本份，方能对四方以福泽。那么，众生本是如此，何须她来考验？你明知她为了求道，谎话连篇，却还在自欺欺人！像你这么虚伪的人，凭什么和我争斗？就算你有杀仙术，也绝对不是我的对手！”

渊鱼凝视着魔身，他眼神虽依然坚定，可脸皮却在抖动。

如果说一个人的秘密被拆穿，会让人觉得难受，那么渊鱼的信念被人拔除根基，不但成了无根之浮萍，更等于是直接被人切开，剁成好几块，撒了几斤盐，那种悲愤，那种怨恨，犹如火山喷涌。

“怎么？是不是说到你的痛处了？你隐藏得很好，可却瞒不过我！”魔身道：“你恨她，你要灭绝她留下的一切，正如你自己所言，一切因果都要被你抹除，一切秩序都要由你来重定！本来以惊鸿仙子的能力，应该可以带着你一起走吧，可结果却抛弃了你！她就算闯出多么大的名堂，和你也没有半点干系，而你这多情郎却为了她牺牲了一切，失去了一切，你如何能不恨？”

“你错了！”渊鱼几乎是用咆哮的口吻，低沉喝道：“我只不过是恨我无能，你根本不懂，这是我的宿命！”

魔身愣了愣。

渊鱼太子也愣住。

随即二人的脸色都变得相当精彩起来。

不错，渊鱼的出身背景本是尊崇无比，他的修炼天赋，绝对是万中无一。可在惊鸿仙子面前，根本不够看。

根本没有人能想到，一个像渊鱼这样的男人，居然会对自己用“无能”二字来形容，可见他是多么自卑。别人只道他一生奉守琴道，视权力和富贵等如同粪土，放弃一切，是个琴痴，但事实上，废寝忘食、没日没夜的修炼，他只不过是为了追逐惊鸿仙子的脚步而已。然而理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他到头来却连跟在惊鸿仙子身后吃灰的资格都没有，被抛弃在此。

惊鸿仙子去了哪里？是不是真的已经打通了通仙路，去了仙界？

没有人知道，在惊鸿仙子的面前，不但连渊鱼没有吃灰的资格，所有人都是望尘莫及，连惊鸿仙子的魔身也是如此。他们都没有资格跟随，也没有资格知道那真正的唯一真相是什么！

算起来，这几人，其实都是惊鸿仙子的抛弃者。

“既然你明知如此，你为什么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舍近求远？此乃愚人所为！”渊鱼太子居然喝道。

他的意思很明显，惊鸿仙子的魔身也是惊鸿仙子，两者本为一体，为什么他一定要如此执迷不悟？不能接受魔身？虽然渊鱼太子很想杀死渊鱼这个转世身，但他也知道此人的实力，实在是世间罕见，如果他能放下愚忠，跟随魔身，那接下来他们即将要踏上的征程，势必又得一大助力。所以，即便是他也决定暂时放下灭杀对方的心思，想要出言喝醒对方。

“你们不懂！”渊鱼忽然长吸了一口气，没过多久，他居然就快速平静下来，道：“我说过，一切都是一场考验，就让这一切都结束吧，我已经很厌倦这样的生活！你们准备好了，看我杀仙术！”全身散发出危险气息的渊鱼，终于不堪忍受，释放出名副其实的可杀仙的强大法术，杀仙术！

这杀仙术一出，的确是天大地大，全都已经消失不见，时空飞旋，四方上下没有丝毫生机，甚至没有了死亡，这是永恒的放逐。就如那天上地下所存在的先天灵气，无处不在，却又无迹可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