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命运的捉弄

外面阳光明媚，惊鸿走出阳光客栈，她这才知道，这家客栈原来是在山半腰上。她走过一地狼藉，看到了很多死者和伤者，听到了哀嚎，这些都是她刚刚造成的，可她没有逗留，心无波澜。走出街道，俯瞰着山下的风光，她也再没有吃惊和意外，这里一下子变成了废土，还是一下子变成了热闹的聚集地，她都已不会觉得有多么奇怪！她仔细辨认着方向，她回想起当初她和舍蕴从哪里来到的泑泽湖？回想起那晚她在哪里迷失的方向？回想起那晚那个白衣老人忽然出现挡住“道轮”，想起焰空和栀落死在了“道轮”的掌下，想起了舍蕴浑身是烧伤的疤痕！她要找到那个地方，去找到舍蕴，她对惊鸿仙子的一切都已没有了丝毫寻找下去的念想，她只想找到舍蕴，和他一起离开这里！

也许，当初她本就应该和舍蕴一起离开丝路，不来寻找塔南，不来寻找什么真相，那样该多好？

她看到有一条下山的路，准备先下山去，可这时候，她看到了一个熟人。

陆飞。

陆飞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那晚漓泣离开后，就是陆飞带领大家去了一个新的地方，也正是他带着大家转移到那里之后，那晚就发生了很多事。也许正是他带领大家转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所以一直在背后保护着惊鸿的白衣老人，才会去晚了。“道轮”突然大开杀戒，焰空最先死在他掌下，接下来是栀落拼死抵挡道轮，要惊鸿和舍蕴逃跑。

栀落也倒下了。

只有陆飞，由始至终都没有出现。

惊鸿望着出现在路口的陆飞，望着这个一脸正派的提刀汉子，惊鸿的心在颤抖，可她的手却很稳，手已握在了剑柄之上。

这个举动自然瞒不过陆飞的眼睛。

“公主殿下，你请听我一言！这几天我一直在找你们，我找不到所有人，刚刚听到这里的响动，我才找到那家客栈，我看到了道轮，他伤的很重，他要我来保护你！”陆飞说道。

惊鸿持剑的手已缓缓放下，她开口说道：“他的伤就是被我刺的，你要保护的人不是我，而应该是他！”

陆飞吃了一惊，但很快他就冷静下来，道：“公主殿下，我知道最近你的身边发生了很多事，让你很难相信任何人，我与你仅见过两次面，不敢奢望你能信我！可那晚我又喝醉了，也因此我才没有被杀吧。公主殿下，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刚刚在那客栈里，看到了焰空和栀落的尸体。”

惊鸿没有说话，她注视着陆飞，注视了良久才道：“你也许该回你的西昆仑，我也会回到我该回到的地方，一切都过去了，无论以前发生了什么，我都不想再提起！”

“你这是在逃避！”陆飞忽然激动起来，大声说道：“你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却不能！我如果就这样回去，我根本无法给我死去的兄弟们交代！”说到这里，他的眼睛都红了，这些天他借酒烂醉，却根本无法淡化那一切，他仿佛立刻想起了他和舍弟陆虎二人，当初带着三十六骑，驰骋在高原之上的场景。那场景是何等的意气风发？那种不远万里而来援助的豪情壮志，是何等的可贵和让人肃然起敬？

惊鸿看着陆飞，她的头已缓缓垂下，她忽然感到一阵惭愧，不敢去看陆飞。她知道她无法逃避，她知道她欠着这些人的很多条命，这种恩情她无法不领，就算她一再否认自己就是那个惊鸿仙子，可是有用么？

人已死去，可还能活过来？

答案是永远不能。

惊鸿紧紧握着她的剑，她心中有恩，有歉意，但也许更多的是恨！是对命运捉弄她的恨意！

陆飞语气一缓，道：“我知道你在怪道轮，也在怪我们大家没有保护好你，可你想过没有，我们都已经尽了全力！我们本来天各一方，却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相聚，我们所能倚仗的，只不过是手中区区的三尺刀锋，我们没有时间，也没有足够的人力去筑墙布阵，更来不及设置任何陷阱，我们能活到现在，也许并不是我们比别人强，武功比别人高，只不过是运气稍微好一点而已！公主殿下，说句不好听的话，就算是对殿下你，我们也并不了解你多少，我很佩服惊鸿仙子，是她一直守护着丝路，守护着千家万户，十年的和平，多么大的功绩，我怎敢不佩服？怎敢不以命来相助？可是你想过没有？你本是汉皇钦赐的九公主，你乃千金之躯，本该手无缚鸡之力，可为什么你会是惊鸿仙子？为什么你能做到连神灵都无法做到的事？就算你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难道你自己不感到奇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