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章 伐情损志
何谓美人,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是淡妆浓抹总相宜,是秋水为神玉为骨,是芙蓉如面柳如眉。
然则此等之流,人人喜欢,但对权贵而言,却也只道是寻常,姿容体态之美,再难寻也好寻,非能动摇心志者。
古人言,兵强将智,不可以敌,势必事之,事之以土地,以增其势,如六国之事秦,策之最下者也。
事之以币帛,以增其富,如宋之事辽、金,策之下者也。
惟事之以美人,以佚其志,以弱其体,以增其下之怨,如勾践之事夫差,乃可转败为胜,是为策。
献上寻常一个美人那不叫计,非要是画卷上一抹袅袅娜娜的身影,可望而不可即,是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是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是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是墙头马上遥相顾,是赌书消得泼茶香,是恨不相逢未嫁时。
总之,得是夫差遇西施,吕布逢貂蝉,得让他以为此佳人,乃是此生只得一遇的缘分,万般珍贵独一无二,需要怜惜保护,纵刀山火海,亦不能阻此情,虽百死而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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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秉性偏执暴戾,想让所有人都敬畏他,但内心中又羡慕太子殿下的风范,想要效仿却无人能体会奉承,继而愈发偏执成狂。
「那便选取一个性情温顺却又不失本我的女子,仰慕爱慕奉承,又不因他时而的怒火
而敬畏疏远,时时刻刻都让他赢但却又要使其赢不透赢不腻,久而久之网缚矣。」
「楚王多智,但心中却也隐藏着残暴,呵,或许太子之下的这几位皇子都是这般,自小就有一个完美的兄长压制,根本比不过,难免自暴自弃。」
「只不过楚王还是比晋王聪明些,因有晋王先例在前,担心被父兄厌恶,便一直压抑着本性,一心为太子殿下奔波劳碌。」
陈亮眸光流转有些亢奋,不等他继续说下去,其他皇子如何他不在意,径直问道:「那太子殿下那边呢?相爷定然是也准备了,是在等候良机吗?」
胡惟庸也不以为意,捋须摇头道:「自是准备了,还是千挑万选出来的,但我只见了一面,就知道是行不通的。」
「太子殿下非夫差吕布之流,纵使真情实爱,也动摇不了他的心志,美人只不过是外,通过外影响内,达到伐情损敌的目的。」
「何况,太子宫中早有一个天然的美人。」
陈亮有些失望的接话道:「太子妃?哦,是李良娣。」
胡惟庸点头:「我只见了一面,就觉与李良娣极像,便知这就是太子殿下最喜爱的美人类型,而且相比此等刻意栽培之流,焉能比得过李良娣出身高贵,天然去雕饰那般自然。」
陈亮很快调整好心态:「晋王马上就要大婚了,听闻卫国公也已经启程归京,卫国公尚还年富力强,未必舍得手中的兵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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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心中便有不满,若是晋王在大婚前便弄出庶子,料应更不满吧,邓家大小姐,听闻性情也不是和善的,成婚后也不会善罢甘休,儿女闹成这样,也不知圣上如何应对,又如何安抚卫国公。」
「圣上重血脉,无论如何都不会舍弃自己的孙儿,到时候与淮西勋贵们的裂痕也就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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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楚王朱棢正在太医院看着新晋吴王跟着几位白胡子太医钻研药方,不得不说兴趣爱好的力量,就连朱棢这个不通药理的人,都可看出自家弟弟言之有物,不是太医们在哄着他玩。
不过这里的熬煮药材的味道实在有些呛人,朱棢捂着鼻子出了门,只是喊了句:「老五,我到外面等你。」
太医丞看了看认真的吴王:「殿下可先去见楚王爷,微臣也得去东宫请脉了。」
回过神的吴王朱橚应道:「好,这方子先让人熬煮试试吧,若不妥晚间在商议。」
「诺。」
朱橚净了净手走到太医院外:「三哥,你寻我是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