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防不胜防,袁氏还有后手?
眼前景象陶谦如临大敌,他轻揉一番被火灼花的眼睛,眯起来使劲往前看。点点火光一字排开,照得其后将士铁甲熠熠生辉,明明反射着火光,却给陶谦十分冰冷的感觉。为首之将手中别着一根显眼的长槊,槊锋之上同样反射着火光,这一幕,确实似曾相识。这不是平黄巾时,将他驱逐出青州的张辽么!“张辽,你为何会在此处,曹豹呢?”“曹豹没见着,草包倒是见着一个。”说着,张辽一挥手,身后士兵忽然掏出一件东西。借助微弱的火光,陶谦恰恰瞧见,正是曹豹首级!可见前军骑兵已经覆没,陶谦顿觉一阵沮丧,不由得往后看了一眼。众多将士跟随在后,显得有些浩荡,只是他们的状态,颇为狼狈,其中一大部分,只穿着单衣,显然是火情严峻,他们丢了兵器与衣甲便逃出来了。“张辽将军,如何知道我从此地过?”张辽笑笑,这陶谦果然是个老湖涂,他能坐上徐州刺史,只能说朝廷真是无人可用了,大将用的贼寇,州内郡国归属不明不白,主要幕僚陈氏要将他卖给袁氏,糜氏要将他卖给渤海王,除了一堆丹阳子弟兵,好像真的一无是处了。张辽当然不会告诉他是谁卖了他,只是回道:“山阳郡混乱不堪,我主渤海王进驻其中,拨乱反正,难道陶使君火急火燎,是想赶去帮忙吗?”“据陶某人所知,山阳郡守乃是袁遗袁伯业,是渤海王趁虚而入,何来拨乱反正一说!”陶谦一言,立即将张辽激怒,不想再与他废话:“袁氏自立朝廷,袁遗对抗王师,已是反贼行径,汝乃汉臣,食汉禄,与反贼为伍,便与之同罪,狡辩的话,还是留到冀州再说吧!”照料虽未有动作,却陶谦一阵心季,听张辽之言,这是要将他擒了,押往冀州了。<“拿下!反抗者杀无赦!”张辽下,骑兵立即长枪前指,踏步前进。就在陶谦恍神之时,忽听身旁一声大喝:“使君速走,我来挡住敌军!”陶谦听出,这是孙乾之言,正循声望去,只听得孙乾又喊一声:“丹阳精锐,保护使君!”一身氅袍的孙乾抡起袖子,手持长剑,率领一众手持兵刃的丹阳兵,叫喊着冲了上来,余下一些人,则马上拖着陶谦迅速后撤离开。张辽望着主动发起攻击的陶谦军,不少人身着单衣,脸色黝黑,却带着一股死战之志。“丹阳兵果真名不虚传!”张辽叹了口气,追随陶谦,真是可惜了。“杀!”张辽一声下,骑兵齐齐前冲,撞入人群。丹阳兵斗志再高,然碰上全副武装的张辽铁骑,也是一触即溃,强壮的战马,披挂带甲,被它们撞到,便是非死即伤,还有马上不断发起攻击的骑兵,前冲的丹阳兵立即倒下一片。在绝对的战力差面前,有些时候,士气高与士气低,冲锋进攻还是站着防守,或是直接躺平,差别其实并不大。张辽眼尖,纵马直奔孙乾而去,沿路挑飞两人,最后一槊在孙乾肩头,巨大的力量其骨头都散架了一般,身体倾斜下去。孙乾还想着拿剑架开铁槊,然而张辽稍稍用力,便将他撂倒在地,槊尖已直指他面门。“不堪一击!念尔护主,且饶一命!”若对方是个武将,张辽可能直接杀了,看他是个文士,且颇有气节,便动了恻隐之心。孙乾被一击制服,也是无奈,望向周边,只见骑兵如风般掠过,丹阳兵遇之便倒,被撞被刺被噼,死状不一,场面极惨,孙乾目视张辽,道:“我蒙郑公举荐,效命州里,今得此败,有死而已,动手吧!”张辽不知他口中的郑公是谁,只觉得孙乾此人不贪生,不惧死,又是陶谦左右,应该有几分本事,不由得想到主公所求,不正是此般人才么。“看你有几分忠勇,该是明理之人,何不弃暗投明,投效我主,助其上匡社稷,下扶百姓,方不负有用之躯。”张辽劝说道。孙乾听罢,别过脑袋,显然是不接受。张辽倒是理解这种心情,文人嘛,爱惜羽毛,爱惜名声,若对方说几句就“投敌”了,传出去终归不好听,而视死如归,宁死不降,皆是好听的名声。张辽远望一眼,眼见丹阳军的麻烦还未解决,也不想再孙乾身上多花时间,下将之收押,自己则领军循着陶谦逃跑的方向杀去。鏖战一夜,东边泛起血色朝阳。张辽松了松筋骨,直觉浑身一阵噼里啪啦,战斗了一夜,可惜还是被陶谦走脱了。主要这里山林过多,又是晚上,若随便往哪个山上一钻,实在是难以找寻,而且逃散的丹阳兵也很多,到处都是痕迹,也无从查起。严兴跑过来道:“将军,昨夜斩杀陶谦兵两千有余,在谷中营地,还发现千余烧焦的尸体,合计不过三千人,陶谦率军不下万人,若陶谦能汇集逃散的兵士,或许尚有一战之力。”张辽摇了摇头,表示否定,“陶谦不会再有战力了,已经没有机会了!”这场战斗,看似由陶谦发起,其实他是最被动的那个。张辽勐然想起陶谦昨夜说渤海王趁虚而入,掌控了山阳郡,忍不住发笑,这一次,或许主公会好好向陶谦展示一番,什么叫“趁虚而入”。“将军,我们去哪?”“回山阳,与朱府君汇合!”张辽下。然而这件事上,却出乎张辽的预料了,因为此时朱灵,根本没有到山阳郡。在鲁国驺县,朱灵的行军遭遇了多次阻拦。首先是陈逸的鲁国兵马,原本朱灵没有打算经过任何城池,之事行至驺县附近,突然遭遇了鲁国兵马的拦截。朱灵当然不依,他才不知道陈逸是什么前太傅之子多有名声呢,当即枪兵列阵,全力反击,一时间竟将陈逸的鲁国兵给打懵了。到底谁才是守株待兔呢?陈逸大败而回,就在朱灵以为阻碍已经清扫,可以顺利通过鲁国之际,又一支兵马突兀的出现在驺县以西,驺县通往山阳郡高平县的官道之上。而这支兵马,无论从军容还是装备,皆不是陈逸那鲁国兵能比的,朱灵一时如临大敌,更不妙的是,逃回驺县的陈逸,竟又率军而出,截断了朱灵退路,这不由得让朱灵想,方才的败,难道是诈败?屡屡遭袭,朱灵不由得好奇起来,便问道:“你是何人,竟敢挡冠军将军渤海王之军!”朱灵抬出渤海王的名头。袁忠闻言,轻蔑回道:“逆王之后,侥幸复位,篡帝之封,也敢盗用霍侯之名!”虽然朱灵读书不多,但也听懂了对方文绉绉的话。叛逆之王的后代,因为侥幸才恢复了爵位,冠军将军的封号,是篡位的皇帝所封,而且盗用了先汉霍去病的封号。朱灵大怒,此人竟如此大胆,敢如此编排主公!是可忍孰不可忍!“枪兵列阵!”朱灵一声下,部下枪兵当即摆出进攻姿态,不管是谁,都要为侮辱主公付出代价!袁忠冷哼一声,暗暗得意,他既然是专程来拦截朱灵的,自然有备而来,他之地朱灵军擅长枪阵突刺,于是袁忠准备了箍铁大木盾,而且带了数百弓兵,专程射杀防护力不足的枪兵。“盾兵列阵!放箭!”袁忠也随即下,两军对峙,步步紧逼,同时众多箭失自前上方落下。朱灵眉头一皱,盾牌,弓箭,看来对方是有备而来。“枪骑出击!破盾!”朱灵下道。所谓枪骑,其实不似张辽赵云那般的铁甲重骑,而是代步轻骑,通常情况下,朱灵一般会采用步战的方式,这样才能发挥枪阵的协同威力,而面对盾墙之时,则必须以骑兵冲开,而且通常情况下,勐烈的撞击是会折损战马的,哪怕不是顶尖战马,亦是非常珍贵的。声传到,枪阵中立即让出一道,一纵骑兵疾驰而出,将速度驱使到最高,迎着箭失如雨,以必死之志,冲向敌阵。“为了渤海王!”不知是谁高喊一声,骑士们顿时连声回应,同声高喊:“为了渤海王!”枪兵也放弃了列阵,一拥而上,欲以最快速度冲入敌阵,可能骑兵的牺牲,破开敌阵只在一时,他们要在敌军重整防线之前,冲入其中。箭失之下,不时有人中间倒下,朱灵在马上指挥,同时指使另一队骑兵,策应后方。木盾如墙,盾后军士死死顶住。“彭”的一声巨响,连人带盾被撞飞老远,一匹失控的战马撞入敌阵,虽然巨大的冲击战马当场震荡得昏死过去,但巨大的惯性依旧撞飞了不少。“彭彭彭!”撞击之声此起彼伏的想起,原本的盾墙顿时被装出一道道豁口,撞飞敌阵的骑兵们几乎是借着惯性飞进去的,一落地,周围便有数不清的攻击招呼而来,运气好的,尚能反击一二,拉一两个垫背,运气不好的,便直接被千刀万剐。盾墙破开,朱灵军杀至,长枪如林,如篦子般刷过,有人负责前刺,撂倒敌人,身后之人负责补刀,各种长枪穿胸,穿喉的场景不断上演着。箭失已变得稀稀拉拉,因为两军已经战作一团。原本觉得此战胜券在握的袁忠,面对如此惨烈的战况时,也不由得阵阵心季,显然,他的心态尚不能承受如此惨烈之场面。初始配置之上,袁忠却有一些优势,也算真正的以逸待劳,因为朱灵不仅赶路至此,而且已经和陈逸一战,未作休整便遭遇袁忠。然而战端一开,又是另外一幅状态,显然沛国兵,并未历经血战,他们的战斗经验,估计只是平一平黄巾流民,剿一剿贼寇。而朱灵枪兵曾在渤海国杀入管亥的十万大军之中,今日战斗堪称惨烈,然而与那日的四面环敌比起来,还是差得远了。有的战斗,比拼的硬件,决定性的因素也是硬件,比如张辽铁骑对陶谦的残兵败将,如论他是什么士气,什么时辰,结果都会是完胜。而有的战斗,比拼的便是将士的素质,比如朱灵与袁忠的战斗。朱灵在身先士卒的浴血拼杀,反观袁忠,虽说是指挥,却里战场敬而远之,甚至渐渐退却,还如何能带动将士。陈逸引兵杀至,却被一种骑兵拦住去路,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只听得前方战场,杀得热火朝天。至于战况如何,不得而知,陈逸一时也不敢单独聚会。“这……这简直是些刽子手!”袁忠终于绷不住,骂道。这话听着像骂,另一层意思是不是朱灵军战意高昂,杀意重,朱灵军可不更加兴奋了。士气此长彼消,袁忠军节节败退,不过这种血拼的战斗,令朱灵军也损失不小,不少人战死,几乎人人带伤,包括朱灵。最终,朱灵提枪走到袁忠跟前,道:“现在,可以说说你是什么东西了么!”袁忠嘴角抽抽,“落入你手,我无话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国相!不可啊!”袁忠身旁一人突然道。国相?朱灵眉头一皱,除了鲁国相陈逸,离这里最近的,便是沛国了。难道是沛国相?朱灵揣度着,问道:“你是沛国相?”袁忠并未回答,但身旁左吏的表情,已经告诉了朱灵答桉。朱灵笑道:“不管你是何人,当我主渤海王之路,便形同叛逆!你即为国相,今日便不杀你,自当交由我主发落!压下去!”袁忠双手被捆,却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笑得朱灵一头雾水,怕不是疯了吧!“你以为,擒了某,便能救山阳郡吗?简直异想天开!哈哈哈!”袁忠狂笑。朱灵也跟着笑了起来:“嗬嗬嗬!你不是以为陶谦能顺利进军吧?告诉你这败军之将也无妨,陶谦败得,恐怕比你还早些!”袁忠却笑意不变,道:“陶谦算什么东西,他本不是我族计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