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不可错过的机会
胡问静继续道:“可是,胡某为什么要和那张书商吵闹争辩?敢欺瞒胡某的,胡某直接换人就是了,这书是胡某写的,胡某控制着利润的源头,难道还怕找不到愿意与胡某合作的书商?”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其实那张书商会耍赖本来就在她的计算之中,这么狠的价格监管方式,那张书商想要多赚钱怎么会不出诡计?她只是借此小小的立个威而已。
王敞叹息:“只是便宜了那个奸商。”
胡问静眨眼,这个家伙不是一般的老实啊,用力点头道:“唉,谁叫胡某宅心仁厚呢。”
王敞听了,立刻感觉这次做中人很有指望,急忙道:“陆机石崇等二十四人已经知道错了,不该构陷了胡秘书令使的名节,愿意负荆请罪,但请胡秘书令使责罚,只求双方化干戈为玉帛,以后守望相助,共度时艰。”胡问静和二十四友就算和解了,这污名也洗不清了,大家以后的日子都会很艰难,既然你也艰难我也艰难,不如大家商量商量怎么想办法解决问题,就算真的没有办法也要偃旗息鼓,千万不要闹腾下去了。
胡问静认真的点头:“陆小机向我投降自然是毫无问题。”王敞听着“陆小机”,坚决的假装没有听见,大家正在求同存异共建美好未来的关键时刻,没有必要纠正让陆机疯狂的错误称呼。
“只要按照规矩来,胡某还是可以接受的。”胡问静柔声道,胡某最好说话了,没什么不能商量的。
王敞听出了其中的道道,小心的问道:“还请胡秘书令使示下。”
胡问静大惊:“不是你说的吗?负荆请罪啊。”
王敞一怔,立马明白胡问静的意思了,这是要真的光着上身,背着荆条,跑到胡家门口请罪?他急忙道:“这只是一个表达二十四友真诚道歉的形容词,胡秘书令使切不可当真。”又觉得力道不够,急忙补充道:“其他条件尽管开,务必以大局为重。”
胡问静感叹了:“人心不古啊,竟然道歉都要打折扣的!”
王敞微笑,好像谈妥了?又道:“若是胡秘书令使觉得意犹未尽,不妨再写几篇《二十四友艳行记》,狠狠地消遣一下陆机等人。”使劲的看着胡问静,眼神中的光芒简直要照亮房间了。
胡问静摇头:“竟然准备化敌为友,何必再写文羞辱他们,就此作罢。”
王敞急了:“万万不可!”认真的推心置腹:“那些人胆敢写文构陷胡秘书令使的清白,简直是人渣,怎么可以这么轻易的放过?胡秘书令使必须狠狠地教训他们,尤其是陆机,明明是江东名士,竟然跑到洛阳嚣张跋扈,这是欺负中原无人吗?必须好好的教训!陆机陆云小小年纪就不学好,动辄羞辱女孩子,就没有考虑过女孩子羞愧自尽吗?这拿刀杀人是杀人,以文杀人也是杀人,胡秘书令使与陆机简直是有血海深仇,怎么可以轻易的放过,但请再写数篇狠狠地羞辱陆机!”
胡问静使劲的摇头:“胡某是官,自然不能与草民一般见识,胡某决定原谅陆机了。”
王敞脸都涨红了,胡问静何以如此好脾气?他急切的道:“胡秘书令使大人大量愿意原谅陆小机,自然是君子风范,但是也断断不能让胡秘书令使吃亏啊,胡秘书令使刚与其余书商签订了合同,立刻就停笔,岂不是失信与他人?王某断断不敢坏了胡秘书令使的清名,请胡秘书令使务必再写几章。”
胡问静冷冷的瞅着王敞,一言不发。王敞越来越心虚,看来是忽悠不过去,一咬牙,老实坦白道:“不如……写我吧!”
胡问静继续冷冷的瞅王敞,王敞也知道这个提议太过匪夷所思,只能从头说起:“王某只想与二十四友结交,只是无才无德,不为二十四友看重,眼看是终生无望了。今日天赐良机,只要胡秘书令使大笔一挥,王某能够在《二十四友艳行记》中露脸,所谓共同患难,情比金坚,王某定然可以与二十四友成为至交好友。”都在一本书内遭殃了,陆机好意思说不是朋友吗?好意思不增加成二十五友吗?
胡问静笑了:“你就不怕臭名远扬,没脸见人。”
王敞笑了:“谣言只能流传一时,金子总会发出光芒。《二十四友艳行记》固然可以让陆机等人一时蒙羞,但假以时日,定然无法遮掩陆机等人的绝世才华,王某能够与陆机等人并列,何羞之有?”
他笑了笑,又道:“《二十四友艳行记》乃当世第一奇书,定然是要流传后世的,王某能够在书中留下名字,被后人知晓,何等殊荣,王某怎么可以错过。”
王敞已经想得通透,这《二十四友艳行记》带来的影响远远超过了世人的估计,只怕十年这大缙朝会有人不记得竹林七贤是谁,却不会有人忘记《二十四友艳行记》,他当然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胡问静竖大拇指:“有眼光!够狠!但是,胡某已经改邪归正闭门封刀退隐江湖了。”
王敞咬牙,出绝招:“我给钱!”
胡问静立刻好说话了:“顾客至上,童叟无欺。”
王敞坚定无比,别玩虚的,王某的钱不是这么好赚的,必须谈妥了所有的细节。
……
石崇的府邸之内,陆机等人坐立不安,来来回回望了大门几百次,眼看日头就要偏西了,王敞怎么还不回来?一壶茶泡了又泡,早已完全没了味道,众人却一点都不知道,眼看就要到了《二十四友艳行记》新章节更新时刻,有人立马就要掉入无底深渊,谁还在乎茶水。
好几个人心中后悔,怎么能够让王敞去呢,这家伙要才华没才华要地位没地位,找他去和胡问静谈有个P用,应该找贾充啊,就不信胡问静不给贾充面子。至于贾充会不会给二十四友面子,这个时候谁还记得。
“回来了!”有人惊喜的叫,众人猛然转头,只见王敞摇摇晃晃走了进来,脸色甚为惨白。
众人没空关心他,急切的问道:“可有谈妥了?”
王敞缓缓的摇头:“胡问静开出的条件太高……”左思打断道:“什么条件?”众人一齐看着王敞。
王敞一字一句的道:“在胡家门口负荆请罪……”此刻必须把条件开的高高的,不然不显示他的巨大作用。
左思等人不愧是才子,瞬间就领悟了“负荆请罪”从形容词变成了动词,所有人脸色立刻大变,自从廉颇蔺相如之后用“负荆请罪”四个字的人多如牛毛,就没见谁真的负荆请罪的。
“胡问静欺人太甚!”潘岳拍案而起。其余人也是一般的态度,尤其是那些还没在《二十四友艳行记》中留下姓名的,为了一个还没有发生的事情负荆请罪,超出了他们可以接受的范围。
王敞要的就是大家无法接受,继续道:“……然后……”
一群人恶狠狠的看王敞,还有然后?
“……然后,还要在酒楼摆酒宴敬酒倒茶。”
若是只有这个条件,二十四友就答应了,摆席面赔礼道歉是应有之意,可有负荆请罪的条件在,白痴才答应呢。
石崇冷冷的看着王敞:“天下没有又负荆请罪,又摆酒倒茶的道理,是不是你不会说话,得罪了胡问静?”
王敞怒了,拍桌子:“这事情是谁惹出来的?要不是你石崇构陷胡问静的清白,胡问静会做的这么过分?这么多人都是被你牵累,没人说过你一句,你心里就没有点逼数?老子放下面皮替你求人,你不感谢老子,还要骂老子,天下有这种道理没有?”
二十四友冷冷的看着石崇,王敞说得非常对啊,这里这么多人谁不是被石崇连累了?
石崇大汗淋漓,急忙团团作揖道歉:“是石某的错,还请诸位海涵。”没人回礼,就是你丫的错!
王敞这才慢慢的道:“王某求了许久,都快给胡问静磕头了,胡问静还是不肯降低条件,只能先回来了。等明日王某再去,若是不能搞定胡问静,王某绝不回来。”明天就在家里睡一觉,好好吃喝玩乐,反正已经和胡问静谈妥,只要赔钱和摆酒倒茶就行了。
二十四友盯着王敞,好几个人觉得不如换人去商谈,王敞实在有些靠不住。
某个仆役跑了进来:“又有新的章节了!”
陆机身体一晃,只觉末日怎么还没到来,大家一起死了算了。
“第九回:见鸿雁石崇恋白云,陆小机隔空龙阳情。”
石崇脸色惨白,摇摇欲坠,都懒得问什么叫做“恋白云”了,反正又解锁了新姿势。一群人盯着石崇,胡问静果然不会放过石崇啊,看来石崇很有可能还要“恋大地”“恋青山”。陆机对自己佩服极了,竟然有心情挑剔胡问静的文字,什么叫做隔空龙阳情,这句话根本不通。
“第十回:北邙山王敞骑烈马,陆小机马震龙阳情。”
众人转头,死死的盯着王敞,王敞早有准备,暗暗的捏大腿,脸色立刻大变,仿佛要惨叫出声。众人惭愧极了,王敞没有写文骂胡问静,显然是因为今天去见胡问静而被胡问静迁怒了。好几人想要开口道歉或者安稳,又觉得如此惨烈的遭遇怎么安慰和道歉都不显诚意。
“第十一回:显神通王敞冒烈火,陆小机火海龙阳情。”
“第十二回:闻古琴王敞化水人,陆小机水试龙阳情。”
二十四友呆呆的看着目录,完全无法理解这是什么意思。
王敞淡定极了,花了钱的,一定要胡问静写出惊天动地前所未有的姿势,光芒盖过前面所有登场人物,让所有读者永远记住他,这变火变水的无上神通那是必须的。
陆机怒了:“胡问静!”太忒么的小鸡肚肠了,王敞不就是作为和事佬出头谈判吗,至于一口气写了三章王敞吗?还一章比一章夸张,冒烈火还能理解,化水人是什么意思?马蛋啊,怎么忽然想看章节了?
王敞继续使劲的捏大腿,泪水夺眶而出。
二十四友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石崇被点名三次那是罪有应得,王敞就太倒霉了。只能深深的鞠躬:“愧对阁下了。”“日后若有差遣,纵天涯海角绝不推辞。”“王兄高义,在下没齿难忘。”
王敞挥手,实在太疼,说不出话来。二十四友更感动了,王敞都气得满脸通红浑身发抖话都说不出来了,可眼神清澈,除了痛苦之外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恨,如此高尚的品德简直是我辈楷模。
左思常常的叹息:“王兄明日再去见胡问静,请告诉她,左某愿意负荆请罪摆酒倒茶。”
其余人很是理解,这都出现变火变水了,搞得他们都想看了,这《二十四友艳行记》将会以超出想象的速度在所有平民官员色狼君子男人女人老人小孩之中流传,还有人会忘记这本该死的小黄文吗?说什么都要在出现更离谱更吸引眼球的章节前彻底摆平这件事,不然跳进黄河都会被鱼虾救上岸,唯恐污染了黄河,龙阳了鱼虾乌龟。
王敞眼珠子都要掉了,喂喂喂,负荆请罪是我加的,你们怎么就接受了?
……
张书商的书店中虽然还有人在购买《二十四友艳行记》,但已经为数寥寥,惊天动地的最新四回已经由其他书商出版,那些书商的书店前比前几日挤满了更多的人。
张书商面无表情,没想到胡问静出手这么狠辣,一句责骂就没有直接换了书商,他准备好的辩解言词全无用武之地。
“算了,我好歹也赚了一笔。”张书商只能安慰自己,胡问静若是普通人他还能找上门去闹,但胡问静是官老爷,他哪里赶去闹。
有几个衙役走了过来,将买书的人赶开,厉声道:“你就是张天宝?”
那张书商愕然,点头道:“是我,几位衙役老爷有何贵干?”
几个衙役笑了:“有人告你出版涩情刊物,有辱斯文,破坏社会风气,你跟我们走一趟。”
那张书商愕然:“是谁告我?”
几个衙役诡异的笑了:“是胡问静秘书令使。”
那张书商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红,怒吼:“是她写的!她有什么资格告我!”
某个衙役冷笑:“胡秘书令使告的是你书店中的《银瓶梅》,《阴阳大悲赋》,哪一篇与胡秘书令使有关?”
另一个衙役笑道:“何必与他废话,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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