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债主堵门

龙虎镖局，前厅。

“高家小姐，还请出来一见啊，这隔着门说话算什么事？”

“对啊，躲是躲不掉的。所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白纸黑字写得明白，哪容得你抵赖？”

“就是，还钱！快点还钱！”

“小兄弟，我们只是想跟高家小姐谈一谈而已，没有恶意，你这样拦着，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哼！再不让开，信不信我一巴掌抽死你啊！”

百多号人零零散散站了一院子，吵吵嚷嚷说什么的都有。

正堂大门紧闭，一名青衣小帽的家丁站在台阶上，不停的赔笑拱手，每次想张嘴解释的时候都会被人打断。

不过他面带笑容，姿态放得低，却站在台阶上一步不退。

加上旁边一名捕快一手按刀，神色警惕的盯着，众人也不敢做出过激的举动，情况便僵在了那里。

闹腾了半天，众人吵嚷成一片，事情却没有半点进度。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各位，各位！”

一个尖嘴猴腮，师爷打扮的家伙走出来，高声喊了两句。

众人被吸引了注意力，逐渐安静下来。

他扬声道：“各位，这么吵闹下去也不是办法，

既然大家来此都是为了钱，都不如便由柳某人作为代表跟高家小姐谈谈，如何？”

众人互相看看，当下便有人高喊道：“行，我们相信柳师爷！”

“对，既然谭家商号出面了，大家自然要给面子！”

“可以！”

“没意见！”

人群中七嘴八舌传来支持声。

“那就多谢大家抬爱了！”柳师爷含笑拱手，转头道：“小兄弟，如今只我一人出面，算不得冲撞你家小姐了吧？可否让我进去，当面一叙呢？”

“对不住您了，柳师爷。您说的有理有据，小的本不应该不识抬举，可我家小姐毕竟是个柔弱女子，您……”

“阿川！”

家丁话未说完，里面便传来一个女声的声音。

他立刻住嘴，侧身道：“小姐？”

房门内却传来一道清冷而铿锵有力的声音。

“多谢柳师爷仗义执言，小女子感激不尽。不过，与我见面于事无补，前父生前有言，若他出现什么意外，镖局上下将交由兄长做主。

之前月娥已经派人去请了，还请稍等片刻。”

见正主终于说话了，债主们都是一阵骚动。

柳师爷忙抬起手掌，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语气平和道：

“小姐抬举了，说不上仗义执言，只是利益相关而已。

实际上，以龙虎镖局与我家老爷的关系，本不应该现在上门，只是商号并不是我家老爷一人的，还需为其余东家负责，因此……”

“月娥知道，生意就是生意，欠债还钱本是应有之意，只是镖局一时困顿，两万两银子实在力有不逮，能否宽限一二，镖局可以给一分利。”女声缓缓道。

柳师爷略沉吟了下，摇头：“小姐，请恕在下直言，在高总镖头驾鹤之后，龙虎镖局的招牌已经砸了。

出了这么大事儿，整个钱塘县没人敢跟你们做生意，既如此，小姐许诺的利息不过是空口虚言罢了。

与这相比，镖局这八十余亩的宅院，更附和商号的利益。

在下不过是个师爷，有些事情真的做不了主的！”

“是么？倒是令柳师爷为难了。”女声难掩失望。

“不敢！”柳师爷抱拳，迟疑了一下，又道：“不知高小姐……”

“柳师爷！”女声高声打断他。“不如等兄长来了再说？”

未等他回答，就听大门方向嘭的一声炸响，朱漆大门被猛地踹开，狠狠砸在墙壁上。

嘭！

一声闷响，卷起无边烟尘。

一道高大的身影闪身冲了进来，大喝道:“谁敢在龙虎镖局闹事？活得不耐烦了么？”

虎妞豹眼圆睁，须发皆张，暴怒环视四周，眼神如锐利的小刀子，射出如有实质的光芒。

一声呵斥，如同炸雷般在耳边回响，震得人脑瓜子嗡嗡的。

一看是她，众人眼神都缩了缩，心气凭空矮了半截。

拦路家丁松了口气，心说可算是回来了。

那捕快也长出一口气，握着刀柄的手缓缓松开。

虎妞震撼登场，一时间竟没有人敢说话。

她将高宁扔在一旁，也不管他晕头转向跌坐在地上，龙行虎步上前，对正堂大门行了一礼道：“小姐，大公子带到！”

吱扭一声，木门左右打开。

一名身穿白色纱裙，身披重孝的少女缓步走出，身后是已经布置好的灵堂。

少女不过二八年华，容貌娟秀，体态婀娜，眉宇之间本带有三分英气，本是个心气高的女子。

可如今耳目微红，三分英气有两分化为柔弱，只剩下一分在倔强的坚持，反倒令人心生怜悯。

她微微一礼，道：“各位，龙虎镖局乃是家父年少时所创，至今已有三十余年，不只钱塘，即便整个江南，乃至福建、山东、山西，也是名声在外。

家父曾言，人无信不立。关于欠各位的银两，我们必然是会还的，这一点请不必担心！”

柳师爷拱拱手：“高小姐，我们并不怀疑这点，只是希望能尽快兑现！我们这么多人，可没时间整天跟你耗着！”

“就是，就是！”

众人又待起哄，虎妞回头一撇，不由齐齐打了个寒颤，瞬间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