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美人咒：李烨回归

李烨没料到，他深夜回归，整座长安城都陷入沉睡，唯独六扇门，却灯火通明。他一路打马行来，竟远远瞧见六扇门大门敞开，门口，连个值夜的衙役都没有。

太监总管高臣良与李烨并肩而行，即便他老眼昏花，也瞧得出，六扇门气氛不对。他是只老狐狸，多少猜得到是何人在六扇门出幺蛾子，心中委实抱怨皇上此番做的太过，连池鱼都要殃及，面上却丝毫不敢流露出半分。

眼角余光扫见李烨俊脸黑如锅底，他不由自主咽了口口水。“李大人，”他小心翼翼陪着笑脸，“皇上还在养心殿等您，您看，您是不是先随老奴入宫啊？”

李烨本想说，“皇上口谕都已传下，本官还有甚必要入宫？”然，视线在六扇门洞开的大门上扫了扫，他唇角却陡然浮现出一抹冰冷的似笑非笑，“高公公做甚这般着急？本官被皇上贬去虎贲营做火头军，天天烟熏火燎，身上沾染的都是腌臜油腻，若这般进宫，岂不污了皇上的眼鼻？高公公且容我回六扇门稍事洗漱，待我将自己收拾干净了，再入宫面圣不迟。”

高臣良：“……”

哎哟我嘞个祖宗，您跟老奴开玩笑吧？皇上早都接到线报了，您此番入虎贲营，当真是做火头军吗？当祖宗还差不多吧？

且就算要洗漱休整，是不是也该回左侍郎府，做甚跑到六扇门来？六扇门乃是办公之处，哪有地方容您洗漱啊？便是有，您这一洗漱，倒是要洗到猴年马月，总不能一直让皇上等着您吧？

“那个，”挤出抹比哭更难看的笑容，高臣良急得额上青筋直跳，“那个李大人，洗漱就不必了吧？横竖咱们皇上登基前，也在军中历练过，不会介意这个。”

“是吗？”李烨笑笑，“或许皇上不会介意吧。”

高臣良心头一松，正待调转马头，却听李烨又道：“可我介意！”话毕，他看都不看高臣良，直奔六扇门而去。

高臣良在原地愣了足足十息，方大呼小叫追上去。

前院点着火把，却不见人影，那忽明忽灭的幽幽火光随风而动，竟给人一种鬼域般的阴森恐怖。李烨一进门，就感受到扑面而来的萧然冷气，似比早些年的六扇门，更显颓败沧桑阴森，便是他，都忍不住轻轻打了个哆嗦。

他都忘了，曾几何时，六扇门便是这幅鬼样子，可自从认识秦蓁，自从秦蓁兄妹时不时来六扇门串门，六扇门便多出几分人间气息，只要进门，就能听见朗朗笑声，便是空气中，都带着春暖花开的亲切。

李烨鹰隼般的目光四下里一扫，不入审案堂，却径直往后院行去。果然，将将绕过抄手回廊，便听后院有人在训话：“你等是想造反吗？长安城乃我后唐重中之重，本官命尔等出去夜巡，尔等却敢装病，今晚谁都不许睡觉，来人，将所有寝室门全给我封起来，把后厨也封了，将那个又脏又臭、又啥又哑的疯婆子给我赶出去，以后不许她靠近六扇门一步。”

“谁敢？”张青的声音：“当真林子大了啥样的鸟儿都有，我说御史中丞大人，您是睡觉没睡醒，还是今日出门没带脑子？区区御史台一个副职，也敢跑到我们六扇门来作威作福，你当六扇门是你家开的吗？”

“对对！”立刻有人附议：“大晚上的不让我等睡觉就罢了，还不许孩子们睡，中丞大人，你到底想做甚？”

“想彰显官威，回你御史台去彰显，少来我们六扇门折腾。”

“放肆！”御史中丞大怒：“我们御史台乃三法司之首，六扇门不过是替三法司处理日常事务的有司衙门，区区六扇门衙役，也敢与本官叫嚣？眼下我御史中丞乃是三法司最大的官儿，你等若不听命，本官直接将你们全部革职查办！”

“当真好大的官儿，”啪啪，有人鼓起掌来，却是云琅的声音：“中丞大人，我云琅孤陋寡闻，从未听说过御史中丞乃三法司最大的官儿，可是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寺卿走死绝了吗？来来，您且好好给我讲讲咱们后唐的官员任职，或者，我陪您一同进宫去问问皇上也行，让皇上告诉我，是不是三法司现在只你御史台一家独大？”

“休得胡说，本官从未说过我们御史台一家独大……”

“那就是您眼瞎吗？您可是不知前几日督察使挑衅，被我们头儿一个大嘴巴子抽出去之事，故，今夜专门来步督察使的后尘？”